沈丹遐虽然要参加赏花会,但陶氏和林氏不同,她嫁妆丰厚,又生财有道,不说日进斗金,也日进斗银,打扮起的宝贝女儿来,更是不惜余力,小小年纪的沈丹遐,每月都会做新的衣裙,定制各种时新的首饰。沈丹遐今天的穿戴跟平时区别不大,就是将平时挂在脖子上的赤金福寿纹长命锁换成了八宝璎珞,粉蓝色的发带上坠是金铃而不是珍珠。
是以,一行人进到东居室时,沈母只觉得沈丹瑶较平日不同,当然这也跟她更重视沈丹瑶有关,毕竟送春宴的规格要更高些又事关沈丹瑶的婚事。
沈母仔细打量完沈丹瑶的妆扮后,道:“这枝红珊瑚钗太突兀了,就戴一对玉镯太单调了。琉璃,去把那枝粉珠流苏钗和粉珠手串拿来。”
闻言,林氏面露喜色,周氏噘起了嘴。
沈母把东西拿出来,就不会在要回去,这珠钗和手串就成了沈丹瑶的东西;沈丹琦等人神情各异,女儿家爱俏,可是她们已许久没有添置新的首饰了,每天都戴着这些旧的钗环,让人心情压抑,沈丹瑶不但可以去参加送春宴,还得了新首饰,自然令她们嫉妒又羡慕。
孙女们的婚事都没定,精明的沈母自然不会厚此薄彼,让孙女们觉得不受重视,对娘家生出怨念来,道:“珍珠,去把花梨木立柜里那个红木雕花匣子拿来。”
珍珠领命而去,一会就捧着个红木雕花匣子进来了。沈母示意她打开匣子,里面是八枝形式各异的鎏金兰花簪。沈家的老规矩,长辈们赏东西,最小的优先挑。虽然沈家如今姑娘中最小的是沈丹逦,但她现在不在这里,最小的是沈丹念,由她先挑。
沈丹念看着盘子里簪子,杏眼中透出欣喜的神色,手指从簪子上一一划过,从中挑选出一枝。沈丹莉选罢,轮到沈丹遐,她上前随意的拿了一枝。
分罢簪子,沈母这才让众人离开,各行各事。沈丹瑶带着两个婢女,去锦都城的东郊参加送春宴;沈丹遐带着护娇和侍琴,去谢府参加赏花会。
沈丹遐今日是以客人身份去谢府,就算她愿意从侧门进去,谢府也不能这么失礼,如是从沈家的正门出去,绕远路去谢府;马车直抵内院门口,下车换轿,去了谢府的东侧花园。
暮春时节,百花盛开。谢家为了这次赏花会做了周全准备,花园里的花或含苞、或绽放,花团锦簇,数只蝴蝶在空中翩翩飞舞;在游廊下,摆放着种着茉莉、素馨等花。沈丹遐在婢女的引领下,往姑娘们聚集的花亭去。
花亭里摆着一张金丝楠木嵌螺大条案,谢惜晴、董芳菲几个年长的围着条案,正在评点铺在上面的《江帆楼阁图》;外面摆着六张胡桃木弯足小条案,在每张条案上都摆着笔墨纸砚以及三色颜料。
谢惜如、江水灵、董篱落等六个姑娘在那挥笔作画,有的姑娘散坐在花园内,有的姑娘轻摇着绢扇在小径漫步赏花,还有的姑娘去园中池塘边垂钓。沈丹遐走到江水灵身旁,果见她在画兰花。
沈丹遐看着纸上颇具风格的兰花图,眸中闪过一抹惊讶之色。兰花看似聊聊几笔就能绘于纸上,但要画出兰花的精髓来并不容易;江水灵是今年正月十八才来上学的,总共才上了四次画艺课;沈丹遐先前以为她的绘画水平,大概就是小孩子的涂鸦,没想到她能画得这么好。
兰叶舒放,兰花盛放,笔划娴熟简练、笔调清爽秀雅。
江水灵画完最后一笔,吹了吹纸上的墨,“沈九,你来了,看看我这幅画画是怎样?”
“画得很好,构图也很别致。”沈丹遐笑赞道。
“真得吗?你别说好话哄我开心啊。”江水灵不自信地道。
“真得,没哄你。”沈丹遐笑道。
江水灵皱眉问道:“你不觉得留白太多吗?”
“我觉得留白恰到好处,予人有想象的余地。”沈丹遐认真地道。
“留白太多了,我要在这里题一首兰花公子写的兰花诗。”江水灵打定主意道。
沈丹遐明眸流转,也不深劝,这画是江水灵的大作,她想如何就如何。江水灵提笔在空白处写下赵诚之做得一首兰花诗:手培兰蕊两三栽,日暖风和次第天。坐久不知香在室,推窗时有蝶飞来。
这首诗写上去,整个构图就过于饱满,但江水灵喜欢就好。沈丹遐并不多言,可旁边有人却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谁准你题这首诗的?”
沈丹遐和江水灵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抬眸看去,是不知道何时走过来察看的谢惜如。谢惜如满脸怒色,双目圆瞪,表情凶狠而狰狞,令人害怕。
江水灵没搭理谢惜如,将毛笔放在水洗里,接过婢女递来的湿帕子,擦起手来。
“江水灵,我说过了,你画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许兰花,你为什么要画兰花?你是故意要和我做对吗?”谢惜如气极败坏地诘问道。
江水灵斜睨她,道:“我想画什么就画什么,凭什么你能画兰花,不让我画兰花?”
“江水灵,你这是承认故意要与我做对了。”谢惜如气得小脸通红,两眼冒火。
“谢惜如,你是不是读书读糊涂了,忘记自己的身份吧?”江水灵在书字上咬重音。书庶同音,她刻意指出谢惜如是庶出而已,不要妄想攀附上人家侯府公子。
庶出是谢惜如的心病,最不愿被人提及;江水灵的话,简直就是给怒火中烧的谢惜如添火,谢惜如大叫一声,扑过就要撕江水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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