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晦暗,天仿佛永远不会亮。
零星小雨开始飘,白景离却拒绝了保镖递来的伞。他静静凝视前方,视线所向,是树影掩映的一座墓碑。
碑是新立的,上面的照片是白景离亲自挑选。恋人就在这一方小小的世界里冲他微笑,鲜活如生,却触不可及。
恋人猝死的时候,他们尚来不及出国登记结婚,还不能称之为丧偶。但白景离现在的确犹如一个未亡人,生无可恋。
恋人生前一直劝他金盆洗手,他不同意,两个人一直因为这个吵架。如今恋人不在了,没人絮叨,他反而主动卸下帮派里的担子,麻木度日。
已经在碑前站了近两个小时,手中的白玫瑰被沾湿,水珠摇摇欲坠。他却没有放下的意思,只是喃喃的问: “为什么?”
保镖们对他这自言自语相当习惯,在身后一动不动站着当背景。
他每天都要过来站几个小时,每次都重复同一个问题,却从未得到任何回答。
整个世界只有细微的雨声,遗照上恋人的微笑一如往昔。
白景离心口蓦地抽着痛了一下,闭上眼道:“十年了……”
十年了。
第一年,白景离被仇家追杀,劫车逃命,却反被车中人打晕扛了回去。白景离被这男人绑在家里,一关就是好几天。这期间虽然好吃好喝的住着,也远离了道上的纷扰,对白景离而言却犹如地狱——男人强。暴了他。
白景离反抗无果,只好默默忍着。终于他趁男人不在家,打碎茶杯隔断绳子才逃出去。
第二年,白景离终于剿灭仇家,清除本家反对势力。在这过程中,他秘密下令暗杀那个男人,可派去的人要么扑空,要么被反杀,于是他决定亲自动手。
但还不待白景离动身,男人却主动找上了他。男人强得可怕,白景离使出浑身解数过招,还是落败。再一次被他绑起来强。暴,次日男人神秘消失。
第三年,白景离格外不顺。他走私军火,军火被人劫走。他暗杀政要,目标却提前听到风声,改变行程。他率众加入全球最大犯罪集团,动身前一天,却传来该集团头目落网的消息。
转移途中白景离试图营救,不料这是警方的圈套,去的人要么丧命要么被抓,只有他被一个蒙面人救走。
又是先前的男人,但这次男人无法再对白景离做什么——他替白景离挡了一枪。
白景离半生都在算计中度过,别人只会害他,而这个男人却救他两次。要说对此毫无触动,那是假的,尽管此人对白景离做了很过分的事。他看着奄奄一息的男人,打电话叫了救护车,便默默离开。
第四年,白景离涉足正经生意,打算攒够资金卷土重来。年底他赚得盆满钵满,打算亲自感谢一直照顾生意的企业老总,哪知饭局开始,进入包厢的正是那个男人。
第五年,穷追猛打之下,白景离终于答应和对方同居,然而有一天他不经意翻到了恋人的日记。才知道,前些年他在黑道上的种种挫折,居然是恋人从中作梗。恋人诚挚的解释,只是想让他做个好人,和自己安安稳稳过日子。
白景离却无法容忍这种捉弄,愤然离去。
第六年第七年,白景离出国发展,一直无法原谅恋人,却也忘不掉恋人。他重拾黑色产业,但嗜血的yù_wàng却淡了不少,再没动手杀过人。
第八年,恋人找到白景离时,双鬓已见银丝。白景离才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恨他,几经波折之后,两人重归于好。
第九年,两人虽然因为三观不合经常吵架,但谁也离不开谁。白景离每次打算干一票什么时,只要想到恋人,便鬼使神差的打消了念头,他的黑色产业已经形同虚设。但恋人得寸进尺,还要他完全摒弃。
白景离吵得不耐烦了,每次都含糊过去。
第十年,某天白景离忽然得知国外可以登记结婚,质问恋人为何不告诉他。恋人却表示,何时他把国外的一摊子撂下,何时登记。
白景离冷笑着回他,那就不登记。
两个人又开始长时间的冷战,恋人出乎意料的不再服软。白景离无法理解他的执着,但他撑不下去了,决定还是满足恋人的要求。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回家——以前吵架都是他走,恋人跟出来挽回。
果然恋人高兴极了,在家门口一脸温柔的等着,白景离心情也好起来了,才发现恋人的微笑,比他那些虚无缥缈的犯罪冲动更重要。路边有个小男孩跑过,撞他一下他也不计较,甚至随手帮小男孩扶了帽子。
他和恋人这一夜如胶似漆,还商量着过两天就出国登记。哪知次日醒来,恋人硬邦邦的躺在床上,浑身冰凉 。
尸检结果是心脏骤停,白景离无法接受,情绪一度崩溃。空荡荡的房间里,他反复翻看恋人遗留的日记,那上面记录着往日的点点滴滴。
恋人说过,对他是一见钟情,从他拿枪恶狠狠的拦下车时,就已经深深爱上他了。
白景离往日还不觉得什么,甚至觉得恋人花痴,然而这些情感从日记上再次窥见,全扎在心上。那几个月不堪回首的囚禁,如今想起来,也成了莫大的感动。
白景离自始至终都在重复着问“为什么”。
明明恋人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也最善良的人,却活得这么短。
明明他已经要彻头彻尾做个好人,和恋人共度余生,却不能如愿。
明明他失去了最重要的人,却无法像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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