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玉檀止不住地尖叫起来,内心无限的畏惧在此刻割伤了她的神经。
玉微撑着伞缓缓挪步至玉檀面前,看着玉檀狼狈的模样,遗憾似地感叹道:“没想到皇妹你这么不惊吓。”
直到玉微的声音在玉檀耳边逐渐清晰,又过了好半晌,她才愣愣地止住了叫声,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一派悠然自得的人:“你故意装鬼?”
玉微笑吟吟地在距离玉檀一步之遥的地方蹲下身,直视着她,语气里满是漫不经心:“怎么能说我装鬼呢?我这不是好奇皇妹的胆子有多大吗?没想到一向聪明伶俐的皇妹也不过如此。”
玉檀看着玉微的样子,原本渐渐平静下去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似气忿又似怨恨,咬牙切齿地道:“我与皇姐无冤无仇,皇姐何故这般装鬼吓我?”
玉微嘲讽地睨向玉檀:“无冤无仇?你确定?”
玉檀也真是敢说,竟然好意思说与她无冤无仇,且不说她上一世杀了裴颐,便说这一世她勾结玉懿宸,伤了母亲,她们之间便有惊天大恨。
玉檀看清玉微眼里的讽刺,到底有些心虚,下意识地捏紧了双手,脸上的神情却不露分毫:“皇姐与我交好,我如何会害皇姐?一定是有心人离间我们之间的姐妹情谊,皇姐不要上当。”
玉微若有所思地盯着玉檀看了半晌,直到把玉檀看得已经有些毛骨悚然,她才点点头,道:“说得好像是有道理?”
玉檀见玉微似乎赞同了她的话,心里暗恨的同时,脸上却扬起天真的笑,伸手就要覆上玉微的手:“我真的没说谎,皇姐切不可听信奸人之言,疏远了我们的感情。”
她正说着,眼前却是骤然一亮。在黑暗里太久,突然亮起来让她有些不适地眯了眯眼,说话声也戛然而止。
玉微把刚点亮的宫灯放在两人之间,好整以暇地观赏着玉檀沾染了脏污的面容:“皇妹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玉檀抬起脱力后还没完全恢复过来的手臂挡住亮光,疑惑地问道:“皇姐这是什么意思?”
她跟太子合作的事情并没有其他人知晓,除了被控制住后又逃走的裴颐。
只是玉微不是在以为裴颐伤了云皇后之后便恨上了裴颐吗?裴颐又怎么可能告知玉微这件事。
玉微吹灭手中的火折子,也不去拉下玉檀挡在面前的手,不疾不徐地道:“就是皇妹想的意思。”她忽然又道,“对了,还有一件事,忘记告诉皇妹了,我想,至少也要让皇妹死得明白一些,免得黄泉路上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死。”
闻言,玉檀的目光突然扫向玉微,眼里是糅合了冷意和惊愕,玉微想杀了她?
玉微在玉檀的目光中又靠近她一步,抬起她的下颚:“皇妹别这样看着我,我是不会害怕的。”她顿了顿,又道,“今儿的事呢,是皇兄默许的,我一个人也做不来。”
能让玉微唤为皇兄的,只有太子玉懿宸一个。玉檀的瞳孔骤然一缩,太子要杀她?为什么?
太子不是答应她,他们一起合谋拆散玉微和裴颐,然后他要玉微,她要裴颐吗?为何会突然翻脸?他便不怕她把他们之间合谋的事情告诉玉微吗?
玉檀只感觉自己浑身发凉,有些不敢相信太子会出卖她。
可若不是太子,玉微又如何会出现在这里?
玉微捻紧玉檀的下颚,笑道:“皇妹也别想那么多了,我保证,会让皇妹你好好上路,遗臭万年。”
玉檀以为玉懿宸那样的人真的会选择保全她?果然还是太天真,阴狠如玉懿宸,恐怕只会认为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况且,玉懿宸会选择和玉檀合作,想必最开始也是看重了玉檀的傻,因为他需要一个背锅的替死鬼。
玉檀顿时也不再装,目光狠戾地刮向玉微:“你想做什么?”
遗臭万年?
玉微见玉檀终于看向她,笑得更开心:“皇妹可知道父皇病重了?”
皇帝病重?玉檀蹙眉,但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玉微一字一顿地陈述道:“明日这时,父皇就该驾崩了,皇妹因心有所属,不满父皇的赏花宴安排,借口探望父皇之名行刺了父皇。”
玉檀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你……”
玉微柔声道:“皇妹可是觉得这种死法不好?不过我现如今也只能想出这一种适合你的死法,你就暂时将就着吧。”
玉檀震惊得想要去抓玉微的裙摆,眼前却突然黑了下去,等她再次醒来时,感觉身上湿透的衣衫已经被换掉,鼻息间是浓郁的龙涎香,她瞬间想起了昏过去之前听见的玉微的话。
玉微要她背负弑父之名死去。
如果真如玉微所说,只因为不满意父皇的赏花宴安排就刺杀自己亲生父亲,恐怕她不止会死无葬身之地,甚至连生后的名声都被人践踏。
她不愿意就这样背负骂名。
玉檀想要撑起身子逃跑,却发现自己浑身酸软,连声音都无法发出,她顿时撕裂了目光,明亮的光线疯狂地涌入她的眼眶。
内殿里,站在床榻前那抹天青色的身影在明亮的光线中逐渐变得清晰。
玉檀呜咽着,想要提醒皇帝不要被玉微所害,却是一个音调也发不出。
站在龙榻前的玉微似有所觉,略微侧过了身子,平静地看向玉檀。
玉微就那般站在距离玉檀不远不近的龙榻前,手指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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