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茨木的心情一瞬间复杂到了极致,微怒之间夹杂着几分失落,亦或是对自己自作多情的恼怒与嘲笑。
承诺过带她安全离开奴良组领地的是自己,他也已经做到了。但既然她不愿意完全信任自己,去哪里就由她去好了,也省得为她去了大江山以后的境地苦恼。
回想自己刚刚的紧张,茨木不由感到几分可笑。
他沉默着转身欲离开,想把放在怀中衣内那副画像放回速写本里,却听小鹿紧张地问道:“你说夏悠和山童往那个方向去了?”
明明生着闷气,已经打算不理会夏悠,可是听到这个名字,茨木还是不由自主地放缓脚步竖起了耳朵。
蝴蝶精好像在和对方说什么,声音太小加上周围吵闹,他没能听清。
可是小鹿却脸色大变地高叫了一声,“糟了!”
茨木的脚步随着他的叫声立刻停顿住。
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不妙的事情,小鹿快步走到他身边,紧张忧心忡忡地说道:“那个方向……住在那个方向的神明只有那一位……可是、可是他好像是一个会滥杀无辜的家伙,我曾无意间亲眼看见过他无缘无故割掉凡人的耳朵……”
山里大多是些单纯的妖怪,他们并不知道这些。
茨木的表情一瞬间就变了,几乎是下意识地,他掐住小鹿的肩膀,“那个地方在哪儿?快带我去!”
金色的瞳眸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气恼和紧张,使得他的脸色极为骇人。
小鹿怔了一瞬间,连忙白着脸点了点头。
茨木沉着脸快步地跟上前去,紧紧握起拳头。
真是个愚蠢的半妖!
他发誓,再救她最后一次,等把那蠢货捉回来,就让她留在这里生活好了。
这么笨,怎么可能在大江山安然无恙地生存下去?
*****
夏悠跟着山童一路往京都府的方向而去,约莫走了有半小时,便远远地瞧见不远处有一座宅子。
王大锤停下了脚步,指着那里道:“就是那里了……不过我不能再靠近了。”
他虽然是个好妖怪,可神明一向都不喜欢他们。
夏悠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谢谢你了,我很快就回来,麻烦你在这里等我!”
说完,她一路小跑地朝着那座漂亮的木质宅子赶去。
奇怪,看起来不像是个神社的样子啊……更像是普通人居住的地方。
她皱了皱眉,但现在也别无选择,只能过去看看了。
“咳咳,请问有人在吗?”来到门前,夏悠清了清嗓子,敲了敲门道,“呃……请问有神明住在这里吗?”
里面没有任何反应,正当夏悠疑惑的时候,大门无风自开,露出宽敞干净的庭院来。
很大的宅院,但意外的十分冷清,连供奉神明的香火也没有看到。
夏悠小心翼翼地踏了进去,一眼便瞧见了井边坐着一个小小的男孩。
他一头深黑墨蓝的头发,短短地在后脑勺绑了起来,身上也穿着和发色相近的衣服。只是背对着自己,看不出长的什么样子。
夏悠壮了壮胆,一步一步地靠近他,放缓声音尽量温柔地问道:“那个……小朋友,请问是有一位好心的神明住在这里吗?”
好心的神明?
听到这温柔的问候,小男孩的身躯动了动,缓缓转过身来。
夏悠微微一怔。
他在哭。
那稚嫩的小脸上嵌着一双宝蓝色的眼睛,透明澄澈的像是大海,蕴着掩不住的悲伤与迷茫,豆大的泪水无声地从他的脸庞滑落在地上。
夏悠的薄唇微微一动,细细地打量起他来。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个小孩子……看起来十分眼熟。
夏目贵志浅笑着摇了摇头,主动将空盘碟拿到水槽前洗净,目光落到了那仍旧温热的金黄色曲奇上。
“她只是怕你烫到爪子。”
在夏目贵志心里,藤原一家三口都是温柔到极致的人,只不过夏悠表达的方式和夫妇二人不太一样罢了。
斑显然明白这一点,嘴里叽里咕噜抱怨虽未停下,声音却小了很多。
左右塔子还没回来,夏目贵志干脆从书架上找了本专业课的书认真地看起来。
“难得回来一趟,用不着这么辛苦吧?”斑安安静静地蜷在沙发角落里,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少年。
不,他已经不能称之为少年了。
从熊本搬到东京已经快四年了,如此短暂到一晃眼就掠过的时光,兄妹两个却已飞速长大成人。
夏目玲子那本友人帐上的妖怪名字在高三那年尽数被归还,但夏悠至始至终都冷静理智地将自己作为一个故事边缘的旁观者,从未主动插手改变任何一件事。
直到后来夏目贵志考上东大,藤原滋由于事业原因再三考虑,最终决定举家迁往东京。
友人帐的故事暂时落下帷幕,离开了那个充满温柔回忆的小镇,斑却仍旧守候在这家人身边。
“没办法啊,要为了梦想而努力嘛,我现在可是预科生呢。”夏目贵志落在书上的目光未曾挪开过,“何况妹妹这么优秀,做哥哥的说什么也不能太差劲啊。”
斑舔了舔爪子,换了个扭曲而舒适的姿势,活像是一大坨快要融化的五花肉。
夏悠从小较周围同龄人表现的更早熟早慧,学业上的优异成绩在令做哥哥的感到有压力的同时也给予了他动力。他在东京大学读的是民俗学,如今即将毕业,却准备继续深造考取硕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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