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容听他简简单单地陈述了当年的往事,似乎只是为了解释他为什么会害怕雪的声音,害怕这雪夜里骤然而来的黑暗。
她也讨厌下雪天,也有让她梦魇的过往,可是她却没有顾宜修那么勇敢,至少她无法和其他人倾诉这样的事。不过,她也确实没有像顾宜修那样在太小的时候经受那样精神上的折磨,以至于直到现在仍然无法摆脱那种影响。
“我们这里其实已经很久没下雪了。”她柔和地说,“我觉得以后也不会常下雪的。”
顾宜修笑起来,“嗯,不然我可是要被迫搬家了。”
夜色渐深,在这样一个雪夜里,孤男寡女这么晚在一起似乎不太好……等到许嘉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才惊奇的发现,和顾宜修在一起的时候,她平日里时常出现的“尴尬症”居然并没有犯!
许嘉容长得很漂亮,从小到大其实并不乏人追求,除了和宁锐那一场完全称不上是恋爱只止步于“朋友”的暧昧之外,她从没有谈过恋爱。因为只要她单独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就会浑身不自在,尴尬症会迅速找上她。当初和宁锐在一起的时候,破除这种尴尬也花了小半年的时间,一开始,她和宁锐单独待在一个空间里,同样会十分尴尬的。
可是,今晚和顾宜修在一起,却完全没有这个问题。
甚至,顾宜修吻了她。
等她后知后觉地摸向自己的唇时,心中是难以置信的惊愕。
“怎么了?”顾宜修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摆脱了刚才的恐惧,他的心情渐渐上扬起来,而且他发现,许嘉容是十分管用的安定剂,仿佛只要看着她温柔的笑,与她那双清澈明媚的眼睛对视,就能够赶走心中的恐惧和阴暗,她的身上,有种莫名的亲和力,令他原本浑身发冷的状况迅速减轻,他似乎还能感觉到她手上那暖融融的余温。
许嘉容正要说话,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顾宜修走过去,迟到的外卖这才送来,外卖小哥道歉说外面的雪太大,延误了不少时间,顾宜修笑了笑表示不介意。反正,他现在也不需要这份外卖了。
“呃,那我就先回去了。”许嘉容迅速说。
反应过来之后,她的耳朵脸颊都发起烧来,不好意思再留在顾宜修的房子里,毕竟他和她,昨晚还在一张床上睡觉……想到这里,她的头顶又热得快要冒烟了,心脏也无端端怦怦乱跳起来。
拿着外卖的顾宜修站在门口,许嘉容要离开,几乎是擦着他的身体走过去,令她一时间手脚僵硬都不知道该怎么走路了。
把自家的门打开之后,她又迟疑了一下,才转过头去。
“你……一个人没问题吗?”
外面还下着雪呢。
顾宜修凝视着她,手中还拎着外卖盒子,耳朵泛着和许嘉容一样可疑的红色。
“如果我说有问题,你会留下来吗?”
许嘉容:“……”
她觉得,自己快要烧着了。
顾宜修是个坏蛋!
这让他既然生气又心慌,她这是什么意思,要彻底和他划清界限吗?
这时,许嘉容正心情很好地走在熟悉的小区里。
“啊,刘阿姨,又种葱呢?”
“哎,小许啊你回来了?”口吻里都是惊喜,她没有问她离开的时,只是高兴她的“回来”。
“是啊,阿姨,种在盆里是好的,可别又种到绿化里了。”
“上次种的你们给我拔了,还没找你算账呢。”嘴上说着算账,脸上却笑得很高兴,“来来来,我刚好煮了玉米,来拿一个吃!”
“不了阿姨,我还要去办公室报道呢。”
“张爷爷,又打牌去呀?”
抱着水杯的老爷子慢吞吞地看向她,“哎呦,小许啊,回来了?”
“嗯,回来了。”
“老罗,换班了啊?”这是穿着陈旧制服的门卫。
“啊,小许你回来了?”
“对啊。”
“崔奶奶,一会儿我来陪你晒太阳哈。”
“好好好,回来就好!”
抱着猫的老太太窝在椅子里,阳光温暖地洒在她的身上。
许嘉容脚步轻快,一切的一切,都这样熟悉,满满地填进了她的心里,一路上总有人和她打招呼,热情地问她是不是回来了,“回来”这个词,让她内心深处有种涨涨的快乐。
“高书记,我回来了!”
胖胖的中年男人看着一脸慈和,正拿着花洒给社区前头的花丛浇水,听到她的声音抬起头来,露出亲切的笑容来,“小许啊,欢迎回来。”
社区里的人都是她熟识的人,同事是她熟悉的,书记也是。
所有春桥社区的人都知道,高书记从来不发火。不论面对着谁,他永远是笑眯眯的,然而真正熟悉他的人会说他是笑面虎。要管一万多人的老社区,都是农村转城市的拆迁户,这里头的关系可复杂得很,如果没有手段和魄力,根本是很难坐这个位置的。
新型的社区和以前的村差别很大,社区是服务型的,又要管理各项事务,上下的事儿可简单不起来,再加上拆迁小区都是社区代管物业,更是上到国家政策,下到鸡毛蒜皮,都归社区做,要挑起这担子,单靠“脾气好”那是笑话。
小小的社区书记,是真正直面群众的基层,也是真正极其考验能力的地方。
“你调走之后,你那网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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