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府, 东院正堂。
外头已是苍茫大雪,白茫茫的一片覆盖在那院中的树木与小道之上, 越发沾了几分冬日萧索与肃穆之气…此时天色还不算晚,屋中却已点起了烛火,姚如英握着茶盏坐在主位上,而王昉几人便皆坐坐在下首之处。
无人说话, 就连福福、满满两个小儿也仿佛感受到了此时屋中的静谧…竟也乖巧得坐着不曾说话。
王昉手环着满满,一双眼却一瞬不瞬地往外头看去…距离陆意之离开已过去六个时辰了,六个时辰能做得事有许多。淮阳王领兵十五万余攻打皇城, 她不知道城门有没有守住, 不知道判军有没有攻入皇城,也不知道她的夫君可曾受伤。
她紧抿着红唇, 心下思绪难定,面上却强撑着未露出一丝担忧…
姚如英手中紧紧握着茶盏, 茶水早已凉了, 她却忘记让人再续…此时她便饮下一口凉茶, 等那股子冷意和苦涩在喉间缓缓泛开,她才回过神来。
她把手中的茶盏搁于一处,而后是唤人进来续茶, 跟着才开口说了话:“不必担心, 外头这么安静, 叛军定然还未曾攻破城门…”只是她的话是这样说, 面上却并没有露出一丝放松, 实在是太安静了, 这样的安静在这样的时刻令人觉得委实诡异。
先前派遣出去打听消息的还未曾回来…
外头现在究竟是副什么模样,她们也不知晓。
她的夫君、儿子还在外头,他们究竟如何,是胜了还是败了,有没有受伤。
姚如英想到这便越发觉得心下难安。
外头的天已开始越发黑了,从那覆着白纸的菱花窗往外看去已是一片黑沉之色,有人打了那暗色织金帘子走了进来,她是先朝姚如英等人先打了一礼,跟着才道:“夫人,徐管事过来了。”
徐管事说得便是徐亥…
陆意之临走之际把他留在了府中,为得就是以防万一…若是他们真的败了,叛军真的进了城,徐亥素来有本事,有他在,这偌大的侯府也不会乱。
姚如英闻言忙让人进来。
屋中众人皆端坐着,眼却一瞬不瞬地看着那道布帘。
徐亥打了帘子走了进来,他的身上还沾着雪,无论是衣衫还是头发都有些紊乱,只是此时众人哪还有什么心思去关注这个?冷风透过那外头的布帘打进屋中,烛火即便有灯罩盖着却也连着跳了好几下,屋中一时之间便有些显得晦暗不明起来。
这样的晦暗不明让众人的心下都跟着收紧了几分…
姚如英的手紧紧撑在扶手上,声音因为紧张还带着几分喑哑:“外头如何?”
徐亥朝众人拱手一礼,跟着是开口说道:“叛军并未进城,我们胜了…老爷和大公子快回来了,二公子还要去整顿叛军,恐怕还要迟些才能回来。”
他这话说完,众人先前高悬的心神也终于松懈了下来…姚如英先前紧绷的面上也终于带了几分喜色。她的手从那扶手上收了回来,却又似想到什么,拧着眉朝徐亥发问:“那他们可曾受伤?”
“两军并未交战…”徐亥这话说完是又跟着一句:“今日除了死了一个淮阳王,并无一人受伤。”
这是何意?众人听闻这话皆忍不住拧起了眉心,十五万大军气势汹汹而来,怎么会只死了一个淮阳王?
徐亥知晓她们心中的疑惑,他仍低着头是又恭声把先前城外之事说了一遭…等说到最后,他是稍稍停顿了一瞬,才又继续说道:“卫玠晕倒之后,叛军心下大乱,尽数投降,如今陛下已把卫玠及其党羽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王昉的眉心轻轻折了几分,卫玠竟然是英王之子?
这个名字在这金陵城中其实算得上是一个禁忌,兄弟阖墙,又是皇室…何况年岁太过久远,彼时王昉还未曾出生,自是不晓得此人究竟如何。只是当年祖父还在的时候,却曾在家中提到过英王,少年将军、意气风发,不知是何等肆意模样,却偏偏有着那样的结局。
这前尘旧事究竟孰是孰非早已无从定论。
只是王昉想到那个人,他原来是英王之子,当日他曾在明月楼中与她说起幼时之事…这段日子,她倒也曾记起几个片段。
那应该是元康八年的时候,她与母亲一道进宫,临来在一处偏僻之地看到几个太监正在欺负一个小太监…那个时候她只是觉得这个小太监可怜罢了,正好又听三叔说起过几桩江湖儿女的潇洒事,一腔正义恰无从宣泄,索性便叉腰拦上了一回。
其实这不过是她年少之时的一桩小事…
若不是当日卫玠提起,早就被她扔于脑后。
王昉手覆在小腹上轻轻叹了口气,她想起当年初见卫玠之时,他那副鼻青脸肿的样子,明明是英王世子,明明有着那样尊贵的身份…却被人欺压至斯。她并不可怜他,人世苍茫,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只是她的心下免不得还是有几分说不出的怅然。
姚如英也轻轻叹息了一声,她倒是也未曾想到那个卫玠竟然会是英王之子。
她是见过英王的,鲜衣怒马、肆意fēng_liú,当年这金陵城中不知有多少人心慕于他…就连她年少之际或许也曾对那位少年将军、皇家贵胄有过几分好感。岁月苍茫、前事难定,何况又沾了个皇家的名头更是难说。
因此…
她也不过只是这般叹息了一声,跟着便又朝徐亥说道:“既然没事了,你就下去吧。”
“是。”
等徐亥退下…
姚如英便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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