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就是因为那短暂的不到十天的相处里,他对秦知表现出的那一点儿并不算多么明显的善意吗?
苏断忍不住弯了弯眼角,真诚地评价道:“他真是个好人。”
系统没有附和他,而是接着道:“还有另外一件事。”
苏断问:“什么?”
系统说:“治愈目标现在就在苏家大门外。”
苏断口中发出了一个惊讶的气音,他特意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了看窗外已经变得黑沉的天色,脑子里装满了疑惑:“好晚了,他现在来苏宅干嘛?”
系统说:“应该是想见宿主,不过更深层次的原因系统也分析不出来,宿主要看投影吗?”
苏断说:“好的,谢谢。”
下一秒,秦知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两年半的时间说长不长,但也不算很短,至少对于秦知而言,这两年半让他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不再是当初在苏宅中那个瘦弱稚嫩的青年,九百多个日夜过去,不仅身形又拔高了一些、高瘦的骨架上覆盖上了一层隆起的肌肉,而且眉眼间的气势也已经完全不同。
秦知正坐在一辆黑色的轿车里,嘴里咬着一支烟,车窗半开着,露出他在黑夜下显得尤其深刻的侧脸和嘴角明灭的一点火光。
苏铮这次被警察带走之后,除了他在公司的心腹之外,大部分股东们不想着赶快把董事长从监狱里捞出来维持公司的稳定,而是争先恐后地谋划着怎么能把股份从苏铮手中抠出来、从这件事中获得更多的利益。
竟是丝毫不把苏氏的安危放在心上,颇有几分本末倒置之意。
——其实他们这么有恃无恐也是有原因的,苏氏是传承了几十年,在国内的根基极其稳固,占了当前业界百分之四十以上的市场份额,想要倒塌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如果能从苏铮手里撕出股份来,所获得的利益完全可以弥补他们在这一场狙击中受的损失。
当系统跟苏断分析完这些股东的心理后,苏断想了想,评价道:“这些人真笨。”
他还是一株茯苓的时候,依附在松树根部生长,都明白只有松树健健康康的活着,自己才能获得最多的养分,那些股东和苏氏之间的关系应该与他和松树的关系是类似的,却一点儿都不知道爱护自己生长的环境。
虽然短时间内作用不显,但他记得人类常说的一个成语就是积少成多,再这样下去,苏氏早晚会一点一点走向衰败的。
事实也的确是这样,在原来的剧情中,苏铮在监狱里待了三年,这三年里股东们勾心斗角,苏断又把控不住局面,苏氏的情况又越来越糟,等到苏铮出狱的时候,面对的就是一个内里已经空了大半、随时可能倒塌的苏氏。
系统附和他:“宿主说的对。”
苏断和系统说完话,穿着刚换上的睡衣爬到了窗边。
夜已经很深了,但是这座城市中的灯光还亮着,各色各样璀璨的霓虹灯朝着天空漫射,将远方星子的光芒都衬托的黯淡了起来。
苏断仰头看向这座城市东方一片聚集在一起、尤其高大的楼层,那里是各大公司和集团扎堆的地方,是这个城市的经济命脉所在,苏氏就在那里占了其中的一整座楼。
苏铮这时候应该已经快到警局了。
苏断忧心忡忡地想,听说警察抓人很凶的,而且监狱里的环境也不好,他查了资料,不仅犯人之间会发生争斗,有一些狱警还会虐待犯人,总之就是很乱。
系统似乎是读出了他的担心,善解人意道:“宿主需要苏铮那里的即时投影吗?”
苏断犹豫了几秒钟,说:“好的,谢谢。”
一道屏幕在他面前凭空出现,苏铮身影出现在了屏幕正中,他已经到了警局,正坐在审讯室里接受问询,身上的西服外套不知所踪,只穿着一件白衬衫内衬,脸上的表情很冷。
苏断盯着屏幕看了很久,因为太过专注,瞳孔都微微缩紧了,一直到审讯告一段落,苏铮被带去了拘留室,他才放松了一点儿。
情况似乎没有那么糟糕,苏断想,那些警察要比他一开始想的要文明一些,对苏铮还算客气,就是那个拘留室实在是太简陋了,总共只有五六平米大,里面的那张床又窄又短,体型高大的苏铮躺上去简直憋屈的要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床实在躺着不舒服,苏铮这一晚是靠着墙睡的。
苏断原本毫无睡意,但他的观察对象都睡了过去,他看着看着,困意也一下子涌了上来,不知不就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苏断是被管家叫醒的,经过一晚上的发酵,该知道这件事的都已经知道了,苏铮那边的人也已经差不多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管家帮他穿好衣服后,严肃地跟他讲完了事情的经过,然后带着他去了警察局。
虽然一般来说嫌疑犯在判决罪名前是不允许家属探视的,但人情社会只要关系到位,一切都是可以商量的。
虽然知道对方在昨晚并没有吃多少苦,但亲眼见到苏铮带着点儿憔悴意味面容的时候,苏断还是眼眶一酸,控制不住地掉下了泪。
苏铮的眉头几乎立刻就皱得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但警察还在一旁守着,他不能过去像以往那样摸着弟弟的头安慰他,只能隔着桌子,一遍遍地低声哄着:“断断乖,哥哥没事,别哭了。”
苏断擦了擦眼泪,说:“我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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