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鸾缓缓站起来,将门打开,然后一步步朝着窗口走了过去。
有工作人员发现了屋里的情况,大叫着奔跑起来,很快就有人进来了,安鸾靠在窗台边,对震惊望着她的人说:“他们,都是我伤的。”
杜哥拧着眉头,发怒的吼了一声:“别他妈愣着,救护车呢!让老三过来,把这个男人给我弄死!”
“安小姐……”站在杜哥身边的男人突然失声唤了一句,大家回头时,安鸾已经打开了窗户,坐在了窗边。
“安鸾!”纪云天用力朝着安鸾爬过去,杜哥被人扶着也站了起来,大声吼了句:“安鸾,你下来!”
安鸾又笑了,静静的望着他们,她将匕首刀尖翻转过来,顶在自己腹部,尖上的血殷在喜服上,将本来就是红色的衣裳颜色染的更深。
这里是三楼,楼下就是光滑的大理石地板,阳光洒满的地方,站着两个可爱的小孩子,就像安鸾以前画里画的那样,她知道的,刚才她就看到了,他们就站在那里,等着她。
安鸾双手攥紧了刀柄,看着不太敢靠近她的那些人,轻声又说:“其实,那个时候,我就不该活过来,太痛了,这一切真的是太痛了。”
一行泪从她眼角落下,打在了金色的面帘上。
“所以,本该在哪里结束的,就该在哪里结束。”安鸾说罢,眼神一冷。
“不要!!!”
杜哥已经推开身边的人,踉跄的朝着安鸾扑了过去,最终还是眼睁睁看着她将匕首狠狠扎进自己腹部,从窗边向外倒了出去。
杜哥撞在窗台边,却连她的裙角都没能抓住,楼下传来了惊叫的声音,女人们像是疯了一样的大喊着是新娘子,还有人狂怒的喊着快叫救护车……
但在杜哥和纪云天的世界中,一切都静止了,没有声音,没有影像,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还有绝望。
这一次,他们两个人联手,将这个可怜的女人,逼至了生命的尽头。
倒出窗外的那一刻,安鸾是睁着眼睛的,有风,让她的眼泪跟不上她下坠的速度,红色嫁衣托着她,如一红枫,只是非常凶狠的砸在了地上。
不疼,因为她终于回到了等着她的孩子们身边,再也不会和他们分开了。
血从安鸾的脑后向外蔓延,染红了大理石地面。
杜哥不顾自己的伤势,也顾不得纪云天会怎样,他疯了一样的从房间里冲出去,第一时间到了安鸾的身边,四五个大汉都差点拉不住他。
他痛苦的跪在距离安鸾一米远的地上,痛的低着头,发不出任何声响。
空落的房间,纪云天已经到了窗边,站在那里平静的看着安鸾,她依旧用双手捂着小腹,只是那里什么也没有,没有了。
“你不能再跳了!”
纪云天要上窗台的一刻,被酒店的工作人员拽了回来,他就像是着魔一样的只是向窗边走,最终医生来了以后不得不直接给他注射了镇静剂。
四月的天,阴沉压抑,阴雨连绵,整整十天都没有停下,就仿佛要将这座城市从根基都泡的腐朽。
城郊宁静的墓园,一块新立的白玉石碑前静立着一个男人,他一身黑衣,消瘦的几乎看不出人形,他怀里捧着各种各样的鲜花,混搭在一起实在有些违和。
“看我,多么的不称职,连你喜欢什么样的鲜花都不知道,所以就每一种都买了一支,如果有喜欢的,如果你还肯回到我梦中来看看我,就告诉我,好不好?”
男人说着就突然哽咽了,手里的花随着他手臂不停的颤抖,他终是撑不住,直接跪在了墓碑前,大哭出声。
墓碑上女人的照片,看起来也不是近期拍的,让人无法想象她逝去的时候到底什么样子。
本就近清明,扫墓之人无不悲恸,但如他这般大哭的男人,还是少见。
又有人来,亦是一身黑衣,脚步沉重,手里拎着一只黑色小盒,他将它轻轻放在墓碑之前,打开,里面是几块还冒着热气的浅粉色定胜糕。
拿出一块手帕,将白玉石碑上的字迹反复擦拭,擦着擦着,眼角就也被这漫天的雨丝浸湿了。
爱妻安鸾之墓,遗夫杜千止敬立。
她的墓碑特别干净,除了杜千止和安鸾,他不会允许出现旁的任何杂字。
“纪云天,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你不许再来打扰我妻子的清净。”杜哥用手帕沾了沾眼角,再说话时已经恢复了清冷。
纪云天沉默的跪在地上,颤抖着说:“谁允许你带她走的,谁允许你将她火化的,谁允许……”
杜哥打断了纪云天的话:“我已经和你在她面前交手过一次了,结果她死了,纪云天,我告诉你,要不是这里是安鸾的安息地,你已经血溅当场了。”
“好啊,那你就杀了我啊?”纪云天淡笑着站起来,他现在最不怕的,就是死。
杜哥冷笑一声说:“安鸾才刚走,我杀了你,岂不是黄泉路上她都不安宁,你不能死,你得好好的活着,痛苦的孤单的活着,在将你犯下的错全部加倍偿还之前,我不会让你死的。”
纪云天突然大声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失控了。
知道纪云天是不会走的,杜哥接过身边人递过来的伞,走远几步之后回头看向纪云天,他靠在墓碑上,紧闭着眼睛喃喃自语,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从墓园出来,老三轻声问:“杜哥,你这样做,真好么?”
“没什么好还是坏。”杜哥将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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