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又逢端午。
天还没亮,一年轻男子就登上了郊外的一座小山。
来到山顶那块无字墓碑前,他毕恭毕敬的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起身将墓碑擦拭了一遍。
摆上香炉,点起烛火,又放了一瓶师傅最爱的女儿红。一切准备就绪,方走到山边,望着山脚下一处荒废的院落,怔怔的发起呆来。
那个熟悉的小院,正是他儿时玩耍的天堂,如今却只剩残垣断壁。
“山河,这么早就来啦?”没多久,一女子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
闻声后,男子的脸上绽放出真挚的笑容,转身回了一句:
“师姐,早!”
来者正是山雪,而这年轻男子便是成年后的山河。
如今的山雪,已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一米七的个头,标志的脸蛋,外加一条桀骜不羁的马尾,在一袭黑色风衣的衬托下,既潇洒又精干。
比起样貌出众的师姐,山河的形象嘛……就显得有些平庸了。
身高很普通,体型很普通,长相更是普通,从头到脚一处亮点都没有。绝对属于那种扔到人群里,瞬间就找不到的类型。唯一的亮点,就属他的笑容,咧嘴一笑,还是那般的傻气十足!
打过招呼,山雪从包里取出一只烧鸡和几个粽子摆在了墓前,三叩首后冲着墓碑说道:
“师傅,今天是您十周年的祭日,我和山河来看您了。”
十年前,从密道逃出后,山雪按照师傅的嘱托带着山河躲在后山,整整一个月才下山。
一回家,就看到院中满是打斗的痕迹,“家”已经被毁的不像样子了。
在废墟中,虽未见到师傅的踪影,但他们找到了沾满血迹且断成两截的黑铁杖。师傅的兵器被毁,绝非好兆头。
但即便如此,两个孩子还是坚持在这残破的“危房”中住了下来,期盼师傅能够平安归来。
然而,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师傅始终没有出现。
到了第三年,姐弟俩终于放弃了希望,便将铁杖埋于后山,立了块无字墓碑,替“已故”的师傅下了葬。
之后,山雪便带着山河离开了城郊,在市区找了一处住所安顿了下来。
好在师傅早前就给过他们一笔丰厚的生活费,所以吃、喝、上学什么的倒不发愁。就这样,姐弟俩相依为命,一过就是许多年。
直到二人考上大学,才分别过起了各自的生活。
山雪上的是军校,由于表现优异,一毕业就被某特种部队选中。至今已入伍两年,到处执行着危险的任务。
而山河则依据其喜好,考入了当地的医学院,主修中医学。
“山河,咱们又一年多没见了吧?我记得你今年毕业,毕业后有什么打算么?想不想和我去部队锻炼锻炼?”祭拜完毕,姐弟俩一边烧纸一边闲聊了起来。
“呃,部队就算了吧……我、我被分去第二人民医院实习了,等下就要报到了。”由于许久未见,这些消息山河还没来得及告诉师姐。
“喔?真的假的?小山同学要当医生啦?”
听过这个消息,山雪是打心眼里替师弟高兴。在她看来,善良的山河天生就有一颗医者的心,若他不去行医就太浪费了。但细想之后又叮嘱道:
“不过,使用愈疗术时还需谨慎,千万别为了救人,惹一身的麻烦。”
“知道啦,师姐!我绝不会在普通人面前乱用真气的。”山河点头保证道。
“嗯,那就好。对了,这一年多,修为可有精进?”
见师姐还是问起了此事,心虚的山河暗道一声“完了”,耷拉着脑袋答道:
“没、没什么进步,还是……蒙阶七层。’
“什么?”
一听此话,山雪立即瞪大了双眼,刚才的喜悦瞬间全无,啪的一巴掌就招呼在了山河后脑勺上:
“去年你就说是蒙阶七层,怎么过了一年多,还是蒙阶七层?你、你……真是气死我了!还好师傅不在了,不然他老人家也得被你活活气死!”
蒙阶七层,正是山雪十年前的水平。
山雪用三年时间就做到的事,山河却花了整整十三年,快慢一较便知。
再看人家山雪,同样是十年,如今不仅突破蒙阶升为屯阶,而且已经修至屯阶七层,比山河整整高出了一个大阶!
如此差距,实在令人唏嘘不已。
接下来的时间,便是一通劈头盖脸的训斥。骂了五分钟才渐入尾声:
“哼!下次再见,你要还是毫无长进,看我怎么收拾你!行了,等下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哦,知道了,师姐!”
见山河闷着头,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山雪又有些不忍,便道:
“对了,烧鸡和粽子你记得吃了,别留在这儿喂狼。”
一听有的吃,山河的脑袋刷的一下就抬了起来,刚还愁云密布的脸庞立马阳光灿烂起来。
可就在山河捉摸先吃烧鸡还是先吃粽子时,师姐忽然从兜里取出一个小布袋,扔给了自己,道:
“对了,这是师傅当年留下的,让我在你成年后给你,你收着吧。”
“啊?师傅给我的?什么东西?”接过布袋,头一次听说此事的山河,脸上尽是迷茫之色。
“我打开看过,好像是个手镯。师傅只是说它很重要,其他就什么都没讲。”山雪如实说道。
“手镯?”
听师傅留给自己了一个首饰,山河更是纳闷,猜不透师傅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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