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其中的自嘲和悲伤却让燕恒生出一种割裂的痛感,大脑中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可他抓不住,也下意识的不愿意去抓。
只是冷漠的同她对视。
沐九夭的唇角弯出一抹有些酸涩的弧度,慢慢的,将目光从燕恒的面上移开,就那么跪着,一步一步靠近了角落中的陵光。
抬手,缓缓从他脸上密布的伤口上抚过,可其实她的指尖根本不敢触上他。
“陵光……痛吗?”
眼眶又干又痛,九夭不想哭,不想在燕恒和薛灵雅面前哭。
可她忍不住,看到这样的陵光,她忍不住……
她七岁便认识了他,比起燕恒,他其实同她相识更久更亲近。
她一直觉得,自己同陵光之间有些莫名的亲近感。
与她而言,他是朋友,也是兄长。
他很有本事,教她武艺,也一直保护她。
从不曾想,有一天,他会落得这般模样。
陵光眸中带着痛色,看她朝自己跪伏过来,却没有办法起身带她离开,他甚至无法抬手替她擦一擦眼泪。
看她咬出了血的唇瓣和眼中一颗颗掉落的眼泪,他只能用力的扯了扯唇角,“傻丫头,别哭,我不痛的……”
“你才傻!”
沐九夭的泪掉得更厉害了,怎么可能不痛,根本就是痛不欲生。
“看来沐九姑娘是认识他的?”
薛灵雅越发得意,在她看来,沐九夭同陵光表现得越亲近越好。
他们越亲近,燕恒就会越生气越愤怒,也会越相信她。
拿着眼角余光偷看了眼高位上的燕恒,果然,他正面色铁青、眸色森冷的盯着沐九夭两人。薛灵雅眼底暗光轻闪,不等沐九夭说话又道:“他昨夜带人入了本宫的寝宫,好在圣上正好前来遇见才救了本宫。跟他同行的人已经招了,是沐九姑娘指使他们来刺杀圣上,他们以为圣上在本宫的寝宫之中
这才找错了地方。可本宫想,沐九姑娘再如何恨圣上,也不可能想要圣上死吧?”
“本是想让他说实话,可他嘴太硬,不管如何用刑他都不愿意开口。所以只能将沐九姑娘带来认一认,当面对质。如今看来,他和沐九姑娘竟当真是故、人?”
她这语调莫名的“故人”二字,足以将沐九夭和陵光推入深渊。
甚至于她一字一句都在告诉燕恒,沐九夭是恨燕恒的,她除去想让燕恒死,还和陵光之间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沐九夭喉间又痛又涩,她没办法忽略燕恒看过来的目光,森冷的似要将她吞噬。
他一直都知道陵光的,虽然不曾见过,却很多次听她提起过。
她知道,他不喜欢陵光。
却不想,他会将陵光伤成这样。
他终究是不信她的,也是,她有什么能让他相信呢?
他登基那日,她在他最开心的时候在他酒杯中下了mí_yào,伪造了圣旨劫了天牢。
他不信她,是正常的。
可他为什么要伤害陵光?
她知道陵光不可能入宫刺杀燕恒,听薛灵雅的语气,就知道是薛灵雅使计诱了他前来。
其实她想,她是不恨燕恒的。
燕恒杀了祖父,若是她恨他,她就不会心甘情愿入了冷宫。
就算拼得一死,也要为祖父报仇才是,这才是她身为沐家女儿该做的事不是吗?
她也不知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或许,只是想寻到一个机会同燕恒解释……
她想告诉他,她并没有想要背叛他。
她只是想将祖父送出去,再回来同他请罪。
她想,他应该会理解她。
她没办法眼睁睁看着祖父在天牢受罪,她曾经也想开口让燕恒放了他,解除了沐家人的软禁。
可这圣旨是泽帝所下,燕恒那时候并未登基,她不想牵连他。
而她知道祖父的打算,她也有些害怕。
她怕被燕恒察觉到什么,不止不会放了祖父,就连父亲母亲都无法逃出去,甚至会厌恶她。
可到了现在,还能解释什么呢,如何解释?
他半年来都不曾想要见她,也许他根本不想听她的解释,而她也解释不了。
她只是心疼的看着陵光,眼泪一颗颗落在他的脸上,将他脸上的血迹都冲洗开来。
瞧着他有些疼痛的皱眉,她拉着衣袖,轻轻的替他将混了眼泪的血擦去。
她勾唇轻笑,眼底却只有一片荒芜,再也没了以往的明亮清澈,声音极轻,“是啊,我和他……是故人。”
薛灵雅一瞬间喜色弥漫,本还以为今日要费上些功夫,却不想这么容易沐九夭就认了。
她挑了眉梢,嫌弃的看了眼血人般的陵光,“沐九姑娘这是认罪了?”
“罪?何罪之有?”
沐九夭将所有的悲伤都封闭,抬了眼眸,眸光若雪,却是看向燕恒,“就算我和他是故人,是旧识。可我不曾让他刺杀圣上。就算我真的恨圣上,我也会亲自动手!”
燕恒的眸色猛然一变,下意识抬手按住自己的胸口。
左心房的位置痛如心脏被抽离,他听着沐九夭说出‘恨’那个字时,好似全身血液都凝结住。
眼底的光更冷,却夹着连他自己也说不出的疼痛。
可他却看着沐九夭淡淡的勾唇,唇角的弧度带着讥讽,“恨?你有什么资格恨朕?沐九夭,是你先背叛了朕!”
沐九夭的眸中无波无澜,是一种极致的冷静,“是,是我先背叛了你。所以,如今你要如何处置,我都随你。可是,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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