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暮黑。
牛栏寨笼罩在一片宁静地祥和之中。
每家每户的烟筒上陆续悠悠的冒起青烟,劳作了一天的人们开始生火做饭。
“阿姐,你醒醒,醒醒啊……”
二丫跪在地上,怀里抱着额头还血迹斑斑的大丫哭个不停。
她今年十二岁了,懂得自然要比身边年幼的妹妹多,大姐一下子流了那么多的血,肯定——
凶多吉少?!
“哇——呜呜……呜呜呜……”
哭声很响、很刺耳,吵得人心神不宁、魂魄不安。
在这黑沉沉破破烂烂几乎四面透风的破草棚子里,昏迷了一天一夜的莫二郎家大丫似乎有了动静,眼睫毛抖了抖。
唔——
好吵!
还有谁人比她更悲催了,哭的这般痛彻心扉?
到底是谁?
可这也太扰人清梦了,还有没有点儿公德心了?
莫芊芊亲眼目睹男友劈腿闺蜜,深受打击,正用深度睡眠治疗心伤,不料却被这撕心裂肺的哭声打扰。
她想要睁开眼睛,下床出去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猛然发现,自己根本醒不过来,而且连动都没力气动了。
耳边的哭声仍在继续,似乎是小孩子在哭泣。
这,什么时候钻进来的屁小孩?
莫芊芊心惊不已,她明明是在自己宿舍房间,躺在床上睡觉来着。
恶作剧吧?肯定是谁的手机铃音。
可是,不对——
莫芊芊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
身为二十一世纪外科最年轻的顶尖权威医生,莫芊芊赫然发觉了不对劲。
朦胧中感觉有人在摸自己的脸,莫芊芊一惊,下意识的挣扎。
她拧着眉挣扎着想要抬起手,打开那触碰自己脸颊的爪子。
一动,头就疼得钻心。
她忍不住的呻吟出声。
“呜,头疼,怎么就这么痛啊?!”
她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尽然连睁开眼睛都仿佛要用尽全身力气似的。
自己这是怎么了?眼睛根本睁不开。
三丫看到仰躺着的姐姐嘴角动了动,蓦然好似听到个痛字。
这小丫头顿时什么也不顾了,忙拉着二丫道:“二姐,你听刚刚是不是大姐说话了,是不是,是不是?”
见到二丫点头,三丫更是高兴的喃喃道:“大夫说过,阿姐只要醒过来就没事了。现在阿姐说话了,就是说她没事了?呜……呜……呜……,阿姐终于没事了。”
小丫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到了大丫身边,拉着大丫的手着急的说道:
“阿姐,你醒醒,你既然醒了就睁开眼看看三丫啊,三丫好害怕啊……阿姐,你醒醒啊,你醒醒,呜……呜……呜……”
二丫此时也注意到姐姐的眼睛动了动,她忙紧张的说道:
“三丫,你看阿姐的眼睛动了——你快看啊,姐姐就要醒了,你快别哭了。这两天你的眼泪就没断过,若是姐姐醒过来,她又要骂你没出息了。”
终于,那一直紧闭着的眼睛赫然的睁开。
一双冷静、睿智的眼睛,极为不符的出现在莫家大丫那张黄瘦的脸上。
莫芊芊有点懵,她使劲瞪大了眼睛,模糊的视线渐渐聚拢。
仔细打量四周,莫芊芊骇然发现这里并不是自己的单身宿舍。
而是一个简陋的茅草屋,而且屋子里面几乎什么都没有。
转眸就看见了那破旧的,已经有了裂痕的泥巴墙,歪歪斜斜的眼见着就要倒塌。
这样危险的屋子,怎么能呆人?
清冷的眼眸余余转动,莫芊芊在抬眼看到破落的茅草屋顶时,眼中更是闪过一丝疑惑。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会有茅草屋?
鼻尖除了血腥味儿,还有着一股子霉烂的味道,气味似乎是从她身上盖的棉被上飘出。
莫芊芊这才发现,身上盖着的是一床带着异味的,硬邦邦发黑的棉被。
至于身下,不用手摸,莫芊芊也能感觉得到,那是一层稻草。
莫芊芊正惊愕间,有轻柔焦灼的声音飘入耳朵:“姐,阿姐——”
身体被摇的左摇右晃,莫芊芊终于承认,这个稚嫩的声音是在呼喊着她。
在这摇动和喊叫声中,莫芊芊的神智终于清醒过来。
阿姐?陌生小孩子的声线,已经不流行了的称呼。
莫芊芊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视线聚焦到面前放大的脸上。
眼前赫然两张小花脸,脏兮兮,鼻涕眼泪不住地往下流……
噢,脏死了!
莫芊芊打心眼里的嫌弃。
这两个黑黑瘦瘦的野丫头,依然在默默地抹着眼泪。
她们身上的衣服样式莫芊芊都没见过,而且看起来都很是破旧。
这是打哪儿来的流浪孩子吧?
等等,现在是想这些的时候吗,重点是自己怎么会在这里吧?
自己明明是躲在单位宿舍里蒙头睡觉的啊?!
难道她是被人下药拐卖到了乡下?
听说有些落后的乡村很多老光棍,就是靠花钱买的媳妇。
莫芊芊脑中想到的第一个可能就是她被人下药了,然后给卖到了这穷乡僻壤。
不会吧,她虽然是外科医生,实际上她可是医毒双修的呀。
这世上就没有她感觉不出的毒药!
太多的疑惑,简直是莫名其妙!
莫芊芊本能带上一副淡然的面具,漠然回应目前未知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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