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身心俱疲,伤口痛得钻心,头上身上的虚汗出了一层又一层,就快支撑不住了。她没本事跟他磨牙打架,只想火速逃开,再也不见这个男人就罢了。她承认自己是个窝囊废。
莫如柳紧紧抿了嘴唇,一把推开陈世昭,一言不发就往外走。
儿子还在幼儿园,她要立刻去把儿子接出来,娘儿俩远远地离开这里重新开始生活。就算吃糠咽菜,她也能把儿子拉扯大。
陈世昭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子,眼睛对着眼睛,鼻子对着鼻子,他突然皮里阳秋地冷笑道:“不听话是么?还惦记着拐走我儿子呢?好,那我给你看个好东西,看完了你再慢慢决定。”
他掏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悠悠然送到莫如柳面前。
猝不及防的,莫如柳的眼前蓦地展现出一段令她肝胆俱碎的不堪画面——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挣扎着哀求着,□□地倒在猩红的地毯上,被三个男人轮番强,暴着。
三个男人都是背对着画面,看不见脸;而那女孩子的面容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那张脸那样稚嫩,还是个孩子,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
莫如柳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凝固了。
九年前那个闷热到窒息的夏日的午后,那场她深深埋在心底的最恐怖的梦魇,就这么一下子血淋淋地呈现在她的眼前。
两边太阳穴上似乎被人重重地打了两拳,天旋地转,痛不可抑。莫如柳慢慢抬起头,一眨不眨地盯着陈世昭,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干涩刺耳得象是锉刀划在玻璃上: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视频?当年不是你救了我么?!”
陈世昭将手里的烟蒂摁灭在窗台上的一盆绿萝里,耸了耸肩膀,干笑道:“你这桩事儿是发生在我的酒店里,房间里装了监控,我自然看得到啊。至于我为什么会一直保留着它么……”
他忽地把嘴凑近莫如柳耳边,缓缓道:“你放心,只要你听话,我是不会把这段视频寄到你们村里去的,也不会寄给你的弟弟妹妹亲戚朋友,更不会发到网站上供人观赏。这个秘密,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好么?”
说着,他向她暧昧地挤了挤眼睛,把手机重新放回了衣袋里。
莫如柳象发了虐疾一般浑身抖得不成样子。她扶着墙,脚下绊着蒜,一步一步退后,踉跄着倒退到了阳台上。
她住的这间病房是顶楼vip,贵,却清静。陈世昭为了掩人耳目,在这上面倒是舍得下本钱。
正是下班高峰期,从十八层的高楼俯身向下望去,密密麻麻的汽车们挤满了纵横交错的路段,蜗牛一般慢腾腾向前挪动着。有的司机脾气火爆,不停地按着喇叭,不耐烦的嘀嘀声此起彼伏。
莫如柳羡慕地俯身望着,羡慕着那些人的焦急和不耐烦。他们不过是急着回家去,因为家里有爱人和孩子在等着他们,真好,真好啊!
这个花花世界是多么值得人留恋,可是已经与她无关了。
她扭头看了陈世昭一眼,眼神空空洞洞,脸上无波无澜,木然道:“能给我一支烟么?让我想一想,我好好想一想。”
陈世昭一脸宽容和成竹在胸的微笑,点头道:“你看这样多好,没有必要非得闹得头破血流两败俱伤,对不对?心平气和,才能客观地考虑问题……不着急,你慢慢想。”
他从桌上拿起烟盒,抽出一支烟,脸上笑微微的,信步走到莫如柳身边。
“啪嗒”,陈世昭亲自为莫如柳点上烟,火光明灭间,他笑眯眯地刚要再说些什么,却忽然脸色大变,惊声道:“你……你要干什……”
话才刚出口,莫如柳已然暴起,如狰狞的女鬼一般向他扑抓了过来,两手死死抱住他的腰,拼了命地就要向阳台栏杆外翻身下去。
陈世昭大骇,一边高声喊人,一边下死劲儿地想掰开莫如柳的手,同时惊恐地想要跑回屋里去。
莫如柳所有的愤恨和绝望在这一瞬间如决了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脑子里一片荒芜空白,唯有一个念头格外强烈和清晰——她不想活了,可陈世昭也得死,她要拉着他一起下地狱!
阳台栏杆并不高,只齐着人的腰。此时的莫如柳披头散发,眼神凶狠,象受了伤的母兽般狂暴。她既已存了必死之心,力气便大得惊人,陈世昭一米八的大男人居然挣脱不开她,仰面朝天被莫如柳狠狠压倒在栏杆上,半个身子已然悬了空。
陈世昭吓得魂飞魄散,一边惨嚎着救命,一边双手乱抓,慌乱中忽然掐住了莫如柳的脖子,就象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般,他立刻毫不留情地狠狠扼了下去。
不过十数秒的工夫,莫如柳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蹿到了头顶,胸腔越来越憋闷,膨胀得就要炸裂开了;心脏也如擂鼓般越跳越狂。她的胳膊和手渐渐地不听使唤,一点一点松垂了下来,整个身子支撑不住地向栏杆外面拗了出去。
莫如柳是仰面朝天从阳台上跌落下去的。
这是一个大晴天,金灿灿的阳光如满天飞针般刺痛了她的眼睛;所有的景物都在急速上升着,耳边只能听到呼呼的风声。
她已经听到地面上有人恐惧地惊声尖叫起来。
在砰然落地的一刹那间,莫如柳后悔了。
她想:如果有来世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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