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说,如果今天我是新娘子,蓬蓬就没我漂亮喽?”
“你这张嘴啊,不是我说,就因为这张嘴我也得说你丑。”
“嘿,赵勇你皮痒了是不是?敢说我丑!”
都还是十七八岁的年纪,赵勇和王静说着说着就打闹了起来,绕着店里转圈儿。
欢声笑语不断,赵逢春眯眼看了看镜子里自己的模样。
这是她第一次化妆,但是并不觉得漂亮。
“我陪你。”
“我陪你。”
“我陪你。”
耳边不停地环绕着这句话,赵逢春动了动唇,明知道该拒绝,却怎么都张不出口。
孤独又漫长的夜晚,她心底也是想有个人陪伴的吧。
等赵逢春缓过神儿来,陆远帆已经进屋把那床薄被叠起来铺到地上了,就在刚才赵逢春跪的地方。
陆远帆把被子铺好后,见赵逢春还愣在原地,扭过头来淡淡地注视着她。
察觉到他的目光,赵逢春才抬脚动了脚步,慢慢走到了他的身旁。
陆远帆半跪在地上,赵逢春站着比他高上一头,然而他淡然的目光却依然像是在居高临下睥睨着她一般。
王子站在高高的城墙上,怜悯地看着楼下无家可归的流民。
赵逢春垂了眼眸,双膝跪在了地上的被子上,相比原来温暖舒适了许多。
手无意识地摸着地上的薄被,这是她自己缝制的被子,只薄薄的一层棉花套在里面,外面是在村里的集会上买的几块钱一大块的被单,和同学们买得几十上百块钱一条的夏凉被盖着也没什么区别,就因为外形看着不一样,连带着她看起来就廉价的床铺,总是遭人议论,舍友们投过来的目光也是这样带着怜悯。
她不需要人的怜悯,她很知足,她很幸福!
无法忽视头顶灼灼的视线,赵逢春猛地抬起头来,眼神倔强,“你——”
“我——”
陆远帆犹豫多时,也恰好开口,两个人面面相觑,都等着对方先说,空气突然间凝固起来。
“你想说什么?”
“你先说。”
又是同时开口。
赵逢春握了握出着冷汗的手,这次抢先出声,“我没什么要说的,主随客便,你先说吧。”
掩唇虚咳了两声,陆远帆却是微微侧头避开了赵逢春的视线,皱着的眉头表明了他的纠结。
赵逢春也疑惑地拧起了眉,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陆远帆露出这样的神情。
“那个,我想洗澡。”
陆远帆终于说出了口,脸色却更加尴尬起来。
他今天在农村吹了半天的土出了一身汗,身上粘腻腻的,而且后来还帮着赵逢春搬运她爷爷的遗体,总觉得衣服上有东西在爬,浑身都不自在。
陆远帆迫切需要洗个澡,他本意要回县城的酒店也不乏这个原因,只是后来一时冲动改变主意留了下来,赵逢春的爷爷刚刚过世,他提出这样的请求未免有点不适宜。
死者为大,需心怀敬意。
但是不洗,他实在是受不了,毕竟赵逢春的爷爷对他来说只是个陌生的老人。
赵逢春眸色动了动,没有多想,她守孝不洗,却不能强求他人,何况陆远帆算是对她和爷爷有恩。
嗓子已经哭哑了,赵逢春咽了口口水润喉方才说道:“厕所旁边的房间就是浴室,不过只是房顶铁桶的水晒热后安装了个淋浴头,有些简陋。”
“没关系,就是冷水冲一下也可以。”陆远帆打断赵逢春越来越小的声音,回道:“就是我没有换洗的衣服。”
这身衣服陆远帆是不想再穿了,就算是洗了他也不会再穿,要不是大半夜的村子离县城太远,他打电话时都想让于伟现在就开车过来给他送衣服。
明天一早他换洗的干净衣服就会送到,但是他一会儿洗完澡总不能光着,这又不是他的家,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赵逢春沉默片刻后才试探着出声,“我爷爷的衣服,可以吗?新买的还没穿过。”
陆远帆没犹豫太久就点了头,跟她道了声谢。
刚才进赵逢春的卧室,房间虽小,却干净整洁,床上这条薄被摆在角落,正中央特意为他准备了干净的毛巾被,还带着洗衣粉的香味。
“衣服还在我屋子里,我去帮你拿。”
赵逢春迟疑地看了眼床上的长明灯,看着陆远帆欲言又止。
“谢谢,那我先在这里帮你守着。”
不待赵逢春开口,陆远帆就领悟了她眼神的意思,转而双膝跪地。
赵逢春抿了抿唇,缓缓起身朝外走去,这次跪在被子上比直接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好多了,腿并没有酸痛。
跪坐在地上,看着床上安眠的老人,陆远帆神色一黯,又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不禁转头看向门外。
陆远帆看见赵逢春的身影先去了那边的浴室,听到了水流声,然后才见她出来去了她自己的房间。
没多久赵逢春就回来了,不仅拿着一个塑料袋子装着里面的男士衣服,还带着一条粉色格子毛巾和一双女士拖鞋。
“毛巾是干净的,拖鞋,你先将就下穿我的吧。”
赵逢春说着目光看向了床脚,农村天热了不干活就只穿拖鞋,爷爷的拖鞋已经穿烂了还不舍得买新的。
陆远帆也看见了,伸手接过赵逢春手里的东西,清楚地看见了做工粗糙的毛巾上肥料品牌的logo,另一只手拎着女士拖鞋什么都没说。
“谢谢。”
“不用谢。”赵逢春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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