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输不起。
年景冷笑道:“怎么,你输不起?”
“你若是不赌,就认输,哪儿来的,便滚回哪里去,莫再脏了我的双眼。”他毫不掩饰眼里的厌恶。
众举子嗤笑。
谢兴心气大,被人这般耻笑奚落根本无法忍受,他怒上前拍桌道:“赌便赌!”
几百年来,多少文豪大儒都答不出的千古绝句,他就不信一个小小的年瑾瑜能答得出。
“寒食后,酒醒却咨嗟。
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
诗酒趁年华。”
年景一步一句,五步走完,刚好补齐苏世居士几百年无人答出的望江南词牌下阕。
一时间,整个鹿鸣宴鸦雀无声,连鼓乐都悄然停了下来。
谢兴惨白着脸跌坐在地上,明明是九月艳阳天,他竟觉得冷的刺骨……
谢兴闻声转身,刚好撞进少年冰冷的眼眸里,他下意识后退两步,有些不敢置信地道:“你是……景哥儿?”
六年前谢华从军,年景和元画突然失踪,他们一家找寻多年未果,这件事至今没敢写信和边关的谢华说。
紧随其后的年二公子先替年景穿上披风,然后一脸嫌恶地对谢兴道:“圣贤书读那么多年,难道不知非亲非故,唤人乳名是很失礼之事?”
“劳烦以后唤我家这小子年解元。”
年景轻轻撇了一眼恨不得在脸上贴上他是年家人的年二公子,冷声道:“就你话多。”
年二公子耸耸肩道:“有人竟然敢在我面前同你恬不知耻地胡乱认亲,我总得让他知晓我年家二品封疆大吏,朝廷重臣,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攀关系的。”
谢兴闻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煞是好看。
年景没搭理护短起来完全不讲任何道理的年二公子,他抬手拢起披风在解元位置坐下,然后微微昂首,对着谢兴挑衅地道:“我就是年瑾瑜,怎么,你不服?”
这般狂妄的话语,他说的自然,不做作,仿佛谢兴在他眼里就只是他脚下的烂泥。
而谢兴震惊过后,是心惊,官居正二品的封疆大吏,那便是湖广的巡抚大人……这样权势滔天的宦官人家,随便一句话便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这个年瑾瑜,会是他那失踪多年的亲侄儿吗?
“不服也无妨,我给你机会,让你心服口服……科考中常见的几个类型,贴经,策论,诗词赋,杂文,经义和墨义……由你来选考什么,我奉陪。”
年景说完,抬手敲敲桌面,语带嘲讽地道:“你放心,我不以权势压人,大可选你精通的,今儿鹿鸣宴上所有的学子都可以为你作证。”
众学子齐齐看向一脸慌乱的谢兴,似乎都希望他应下这场比试,好让他们也能见识一下今年乡试解元的风采。
谢兴连忙定定神,竭力压下年景给予他的压迫感:“我选……我选诗词赋。”
谢兴其实想选策论,但是刚听那些学子的言论,年瑾瑜的策论怕是很难超越,只好退而求其次选了比较拿手的诗词赋。
“你先。”年景略一抬手,再让先机,大家气度立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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