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救命之恩,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林遵文能说不吗?原本说好结契不过是个形式,林阿宝想回林府就回林府,可事实呢?十天半月不见得能回,及冠礼这么重要的事都要在谢府举办,想着怎么着儿子取字也该有自己来吧,可结果呢?早就已经取好了!
“林叔。”谢安颔首。
林遵文抬手截断余下的话,神态间颇为颓废。半晌,挥手道:“你走吧,让我静静。”
其实谢安正是此意,当即起身:“我去瞧瞧阿宝。”双手虚搭往前让了让,揖礼转身离开。
望其从始至终挺拨背影,林遵文心情极为复杂。夫夫俩感情好他实该高兴才是,可一想到给儿子取个字的机会都没有,心情就不是那么美丽了。不说这厢林遵文如何心情复杂,那厢谢安迎上林阿宝,垂目温情与他拢了拢裘皮衣领。
“取字的事林叔同意了。”
林阿宝眨了眨眼:“那我阿爹是不是生气了?”
“并未。”
闻言林阿宝松了口气:“没生气就好。那我以后就叫‘司梵’了?三爷也要改口吗?”
谢安失笑:“表字是同龄相交及外出交友时用的,亲近之人自是该怎么叫就怎么叫。”看着林阿宝清辙晶莹的眼眸,谢安点点他鼻尖:“回吧,外面风大。”
司梵。思凡。望你相思凡尘不渡飞仙。
随及冠礼的日期临近,赠贺林阿宝及冠大喜的贺礼便陆续开始送了过来,到真应了纪夫人之前那种句,比起生辰礼的份额这及冠礼的贺礼才是真正让人瞠目结舌,上到各宗氏婚亲到琅琊王氏等世家,小到各地刺史、太守,礼单都写了三张,早有准备的阮夫人特意空出来的仓库都堆不下,只能堆放在露天院子里,晓是如此都足占了两个院子。
林阿宝看着抄了一天才抄写出来的贺礼单子,不用想都知道自己的身家估计要涨一倍不止了!捧着贺礼单子,林阿宝算是明白为什么那些人要提早那么多天送过来了,因为这么多东西没个几天哪归整的完!
阮夫人也没想到送贺礼的人会有这么多,好些都是没发帖子的都送了贺礼来,对于这些人送的东西少不得要清理出来,瞧着不合适就给退回去的。晓是不用自己动手但总要过目的林阿宝看贺礼看到头晕眼花,好在紧敢慢紧,总算在及冠礼前两天把贺礼等物归置完毕,狠狠养了两天神,直到及冠礼这日。
庄重大气、纤尘不染的谢府门前宾客接踵而至,马车从街头连接到街尾,好悬有不少衙差指挥方向,否则怕不是要堵个水泄不通。而台阶之上盛名天下的君子谢安石亲自门前迎客,谢奕谢据一旁帮手,看其势头甚至比当初结契大礼那日还要热闹。不过也是,当时的陈郡谢氏不过就谢奕一人朝中居于高位,上有琅琊王氏及司马宗氏两府大山,下有崔、萧两氏追赶其背,但如今司马宗氏还要依靠陈郡谢氏手中之物夺回江山,琅琊王氏在之前种种情况表明两家是为盟友,更别说崔、萧两氏了,如今的陈郡谢氏早已非昔日的陈郡谢氏。
大门那宾客络绎不绝,主院内林阿宝在菊华的服侍下换上新衣,只待谢安前来迎领他去前堂。
“阿宝。”谢安一身华服头戴玉冠,庄重之感比之结契大喜时有过之而不及,但不变的却是看向林阿宝的眼神。那般温情,那般温柔,就如建康官道时那掀起车帘的一眼。“与我来。”
谢安抬手,林阿宝下意识把手放上去,放完回神顿时脸上发烧,呐呐道:“我识路...”
闻言谢安却并未放手反比之前握的更紧,拉近身边悄声说了句,林阿宝瞪大眼睛受惊不小,谢安摸摸他:“无防,把之当成普通人就好。我在。”
林阿宝的赞冠者自由谢安担任,戴冠大宾之前商议好后由琅琊王氏现任家主担任,但刚才突发情况,宫中突来车驾,司马聃领宗氏长者前来贺礼,到是知道自己年纪小不适合替人加冠,却是言明由宗氏德高望重的长者为林阿宝加冠。
司马聃是现任皇帝,是君,而司马氏那位长者确是以德服人之辈,且阳寿极长,脾性光明磊落,王彪之甘愿退居让贤。虽说现在世家之势强于宗氏,但古人对‘宗氏’两字的概念还是有些不同,虽论不上荣耀至极,但还算得上是锦上添花了。
进到前堂,观礼大宾们早已等候多时,林阿宝在谢安的指示下规规矩矩行完大礼,三拜三起,再拜,聆听长者对自己美好的祝词,接过各种代表着美好喻意的玉器,尔后才是在一众注目下戴上第一得布冠;布冠之后林阿宝起身揖礼拜谢,之后回屋换上新的礼服再三拜三起,加上皮弁;皮弁之后恭敬拜谢,回屋换上更为隆重的礼服,直到加上最为重要的爵弁、取字。此时才算礼成。
礼成毕,谢安携林阿宝对一众大宾们隆重揖礼,原本以为可以前去吃吃喝喝的大宾们却是被顾恺之隆重留了下来,在一众狐疑视线下,携林阿宝揖礼道:“今日即是爱徒及冠礼,亦是爱徒出师礼,虽无拜帖但好事成双,还望诸君做个见证。”
这是林阿宝提出画展概念时顾恺之决定的,他自认已经无甚可教的了,林阿宝画技风骨已成,缺少的不过时间沉淀。
自结契大喜之后林阿宝便鲜少外出,到不全然是为了避嫌,只是自家事自家知道,他身上的秘密大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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