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法场。
九月中旬,才刚刚进入冬季,然而这一天却气温骤降,冷风呼啸。
天空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雪了。
路上行人稀少,个个行色匆匆。
而朱雀大街街尾处的菜市口,更是无人敢靠近,一早便被重兵包围。
囚车行过,碾过一地枯黄,秋叶在阵阵冷风里零落成泥。
顾玉祺很快便被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压上了断头台,单薄的囚衣在北风中瑟瑟摇曳。
“跪下!”刽子手一脚踹上顾玉祺腿弯,然而他却纹丝未动。
“跪……”
那人再次抬脚踹去的时候,顾玉祺眼底一厉,一声惨叫声起,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直接从断头台上飞了下去。
“你——”其他人见此蓦然握拳,“一起上,压着他跪下!”
“算了,算了……”
众人闻言,皆顺着这一声苍老的声音看去。
“见过康老王爷。”在场的人立即行礼。
“不必多礼,都起来吧。”君文康声音和蔼,看向顾玉祺道,“他不愿跪,便不跪吧。”
“多谢康爷爷。”顾玉祺行礼。
听见他的称呼,君文康终究没有忍住,幽幽叹了口气,“你不该回来的。”
他还记得十几年前,顾长卿没少带着这小子去他府中蹭饭吃。
当年,安平王府出事时,他几次上奏请求皇上赦免顾玉祺,可惜皇上是铁了心要抄家灭府。
得知他还活着,他兴奋地给顾长卿上了几炷香。
可是没想到短短几个月的功夫,他就成了逆贼被打入了天牢。
他更没想到,他们爷孙再见,竟是在断头台上!
兴帝要亲自处斩顾玉祺,让他来监斩,他一百个不愿意,最后还是王妃说服了他。
虽然残忍,但是只有这次,他还能见上他一面。
十七年了,这个孩子也长大了,在他的脸上,隐约能够看见顾长卿的影子。
如果不发生当年的事情,该有多好?
看着顾玉祺,君文康忍不住再次叹了口气,抬脚回了他的位子。
“多好的孩子,可惜了。”他刚一坐下,胞弟礼王爷君文礼就摇头开口。
“是啊,如果没有当年之事,他现在也是朝廷栋梁了,长卿的儿子怎么会差?”
君文礼一脸惋惜,“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皇室的这点事情,你我都活了大半辈子,还能不明白么?”
“明白归明白,但是实在不忍心看着这个孩子再死一次。”君文康叹气。
“怎么,你有办法?”
君文康摇头,“皇上是个固执的性子,他决定的事情任何人劝都没用。这两天,我都在想主意,但是却没有想到什么能够保命的法子。”
“可惜,轻寒那小子也突然暴毙了,不然还可以指望一下这孩子。”
“大不了,我们两个一会联合刑部尚书和御史台向皇上求情?”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二人正说着话,一声威严的声音突然传来,“皇上驾到!”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兴帝一身明黄,披着狐皮大氅,扬起双臂,眉宇间敛着睥睨天下桀骜。
“多谢皇上。”
兴帝一撩衣袍,坐在监斩处,鹰目直接锁住顾玉祺。
今天,就是他的死期!
“皇上,您一早就让我们这两把老骨头来监斩,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被斩之人是谁呢?”君文康起身拱手道。
“两位皇叔,你们就不要装糊涂,你们哪个不认识顾玉祺?”
“顾玉祺?”君文康捋着胡子,“这名字听着倒有几分熟悉,让我想想……”
“皇兄,这顾玉祺是安平王的小世子。”君文礼在一旁提醒他。
“你一提醒,我想起来了。”君文康说着看向兴帝,“不知顾家的小子犯了何罪?”
“他犯得是谋逆之罪!”兴帝厉声道。
“谋逆?”君文康狐疑道,“我怎么不知道他犯了谋逆之罪?”
兴帝面露不悦,“皇叔,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顾长卿当年意图谋逆,而这顾玉祺,就是漏网之鱼!”
“皇上,都这么久远的事情,不如……”
“绝不可能!”兴帝厉声打断他。
“皇上,玉祺这个孩子是无辜的,您不如饶他一命吧。”君文礼看了眼君文康接着道。
“皇叔,朕让你们来是监斩的,不是让你们来求情的!”
顾玉祺转眸看向两位王爷,行礼道:“多谢康爷爷和礼爷爷,你们不必为玉祺求情,玉祺不怕死。”
“这,唉……”君文康忍不住叹气。
“皇上,午时到了。”叶成在兴帝身边提醒。
“顾玉祺乃君长卿余孽,死有余辜!来人,行刑!”兴帝说着扔下监斩令。
“皇上,三思……”君文康慌忙出声。
兴帝看也未看,声音冰冷,“即刻行刑!”
五大三粗的刽子手得到命令后,提起了长刀,猛灌一口酒,淬了出去。
明晃晃的大刀蓦然扬起,划破了冰冷的空气。
顾玉祺一眨不眨的盯着兴帝,眼底又讥讽又不屑,却独独没有害怕。
兴帝眼底杀气四溢,一会等他人头落地,看他还如何傲气!
就在大刀即将落下的时候,厉声急切的女声蓦然传来,“刀下留人!”
下一瞬,就见一道粉色的身影匆忙而来,直接跑上断头台,一把将顾玉祺护在了怀中,“父皇,刀下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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