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想摸摸他的脸,可是全身一丝力气都没有,一身的血,连她自己看得都觉得惊心可怖:“我……是不是快不行了?”
夏侯连澈微愣,然后急忙把她抱紧,红了眼骂道:“胡说八道什么!”
叶清禾眼皮真的越来越沉了,呼吸都缓缓虚弱了下来,再等一会儿,恐怕是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了吧?她大概撑不住了……
虽然夏侯连澈冷着脸只管带她走,但是她知道自己是撑不到跟他回去救治的,这点夏侯连澈心里肯定也清楚的。
她已经半只脚踏进阎罗殿了,偏偏他还死死拽着。
叶清禾安静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急促有力的心跳,只有这个时候,冰冷下去的身体似乎才感受到了一点温度。
她心口被什么东西堵得紧紧的,幸福得有点难受,不管过去多久,身在何处,他都能找得到她。
真好啊。
走到最后都有他,还有什么可遗憾的。
叶清禾闭着眼,任由冷风吹着她苍白的脸颊,那刹那间她所有的感觉都迟钝了,就连夏侯连澈气急败会的声音都快听不清楚了。
“听话,你不会有事的。”
“叶清禾,不能睡,听到没有?”
“我们这就回去,马上就回家!”
叶清禾真的好想抱紧他。
回家,她也好想回家。
那段陡峭崎岖的山路,是夏侯连澈这辈子走得最艰难最煎熬最慌乱的路,因为怀里抱着的女人,随时都有可能在他怀里死去。
那种无能为力的恐惧,不能言语,不能痛诉,只能咬碎了牙,血往肚里吞!
明明天下唾手可得,可他却护不住挚爱,就算翻手可覆云雨,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夏侯连澈踉踉跄跄的走出山林的时候,不论他怎么呼唤,叶清禾已经不会低声回应了,那种寂静到极点的感觉,很可怕。
他的眼睛变得猩红无比。
若她不在了,那他的天下有何用?有种疯狂而扭曲的东西在心底狂长,瞬间要湮灭他所有的理智!然而在他发狂之前,突然被一道姗姗来迟的声音给制止住了。
“大爷的……总算让爷找到了……”一身惨败破衣的陆清谷狼狈的矮林中爬了出来,骂咧咧道:“愣着干什么?把人放下来!”
拼尽全力厮杀而来的陆清谷气吁吁冲着夏侯连澈怒吼了一声,那个瞬间四周的一切定格住了。
夏侯连澈整个人被钉住了,他忘了自己当时是什么表情。
只知道那时陆清谷满脸的错愕震惊,然后一口憋着在喉咙里的血就吐了出来:“咳咳!……别别哭啊,恶心死了你他妈神经病吗,我不会让你女人有事行了吧?别别……”
夏侯连澈牙缝里透出了微微嘶哑颤抖的一句:“多谢!”
陆清谷愣了。
很久很久后陆清谷再回忆起来,那天是他有生以来,见过最惊悚最不可思议最头皮发麻的画面。
那个呼风唤雨、顶天立地的妖孽,竟然不堪一击到如此地步。
活见鬼了。
“报——”
“禀将军,城门西面已破!”
被砍伤臂膀的孔非令吃痛的拿起剑,虚弱的眼睛拢上一丝快意的精光:“好!全力以赴,歼灭南楚主力,攻下南门!”
刚刚夏侯成烨砍中他的肩膀,差点让局势大转!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偷偷增派暗探的陆清谷那小子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竟然潜入了敌军内部策反了领兵将军!
这就等于在京都这牢不可摧的城池撕开了一道口子,断了根基,接下来只等这座摇摇欲坠的大厦轰然倒塌了。
到了这境地,只怕是夏侯成烨有三头六臂,都无力回天了。
这内里腐朽不堪的南楚好不容易择出了一位能干精睿的君主,可什么都还没有开始,就死在决策万里的夏侯成烨手里。
彻底玩完了。
离破灭仅剩一步之遥的南楚京都还在负隅顽抗,纵使夏侯成烨的亲信一直在抗战死守,但是南楚皇室宗亲到最紧要的关头竟然还对他们力缆狂澜的皇帝暗算倒戈,经受不住敌人抛出的诱饵蛊惑,将仅剩的权力一分再分。
一连串可笑又恶心的累赘彻底拖垮了夏侯成烨的计划,国都被破就什么都没有了。
皇宫内已经乱成一团糟,逃命的逃命,搜刮值钱财物的搜刮,四处奔走的宫人,都全是亡命徒。
夏侯成烨身穿落魄的战袍坐在宫殿的石阶上,身姿依旧挺拔尊贵,只是他那深幽的眸子蒙上一层雾。冷眼望着兵荒马乱的人影,和连天的战火和哀嚎,他突然觉得很可笑。
可笑他呕心沥血的筹谋算计了那么多年,最后竟是这般下场。
他不明白,也不懂,究竟哪里出了错?
明明可逐鹿天下的人聊聊无几,出众才能、苛刻的条件、付出沉重的代价,他哪样没有?
为什么天不遂人愿,竟还是叫他败给夏侯连澈。
还输得一塌糊涂。
夏侯成烨忽然低低的笑了起来,是啊,输得一塌糊涂。
在疯狂极致的野心面前,虚伪的人总是选择麻痹自己,杀出这条残忍的血路对别人是狠了,可他自己呢?失去了至亲,失去了至爱,失去了触手可及的宝藏,失去了唯一的机会。
他从来都不敢仔细回想,没了吞噬了本性的yù_wàng,他究竟还剩下什么?
没有了,他早就什么都没有了。
外面全都是混乱的哭骂声,捂住大半脸的夏侯成烨静坐在殿中,他从来都没有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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