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可术扫视了董大郎和他麾下将领一眼,神色依旧是淡淡的,可是开口说话,却有掩藏不住的傲然之意:“我们女真的威名,不是靠使唤飞鹰走狗打出来,而是靠自己的本事,自己的快马,自己的硬弓,自己的利剑,自己的血肉性命,在无数敌人的尸身上面拼杀出来的!不论是辽狗还是宋人,都是如此!”
他笑着拍拍董大郎肩膀,指着古北口方向巍巍关山:“……宋人已经大出俺的意料之外了,那宋人小将,俺也想见识得很。也该让宋人,见识一下,什么才是天下一等一的英雄豪杰了!没有任何东西,能挡在俺们女真儿郎马蹄之前!”
他一声出口,他身后侍卫,都欢呼一声。腰间长刀出鞘,只是大声为他们的统帅喝彩!
董大郎静静的站在那里,面无表情。而他麾下那些将领,仍然木然的跪在泥水当中,神情呆滞、~~~~~~~~~~~~~~~~~~~~~~~~~~~~~~~~~~~~~~~~~~~~~~~~~~~“岳都虞侯,如何?”
马扩摘下头盔,在岳飞身边坐了下来,他脸上全是浓重的倦意,给士卒们燃起的篝火照得明暗变幻,只是一双眼睛,还是炯炯有神。
夜色已经降了下来,将周围山川全部笼罩。秋雨之下,天空阴沉沉的,半点星光也不曾见。能见度低落到了极点。
夜间在如此山地,要是董大郎还能将他的假鞑子常胜军拉出来的话,那就真的是天下之大,哪里他们都可以随便去了。
如此道路,要觅路而行的话,就得举火。一旦举火,那形迹就等于自己暴露出来,根本不用马扩岳飞他们去找。不举火的话,在泥泞湿滑的山路上摸一晚上,到了天亮说不定就能发现回到了原地,还不知道走散了多少。
这个时代虽然有夜战,可多是发生在地势开阔,便于行进,而且天候甚好,晚上月光通透,景物清晰可辨的时候。这一片都是山地,加上又在下雨。到了天色入夜之际,马扩和岳飞互相联络,将队伍收拢了起来。回古北口城塞是不必了,走回去休息不了多久再度出发,本来队伍都已经筋疲力尽了,再架不住这样折腾的。
一百余骑集合在一起过夜,分摊的哨探守夜人数还是那么多,就可以有更多的人休息。而且还有一个说不出口的原因,就是孤军远戍山地,未来还有绵绵苦战。晚上大家聚集在一起,多少也是个壮胆和互相鼓劲。
士卒们一天厮杀下来,全都筋疲力尽,但是居然靠着这么点人马,东奔西走,在山间四下转战,将数量远远多过他们的假鞑子死死堵在山的那头。还大有斩获。一个个都是兴高采烈,围着篝火,用矛杆当支撑,张着油布,只是聚成一堆堆的高声谈笑。无非都是谈及白天战况。
“俺们岳都虞侯,委实是万人敌!和那些假鞑子一碰上,左剑右矛,总是冲在俺们前头!俺当初也和对面那些假鞑子同营过,有的领兵将领俺还认得,不是软茬子,可是在岳都虞侯面前,就是没有一合的对手!”
“俺们马宣赞又差似哪里了?那些假鞑子在俺们手里也没讨着半分便宜!厮杀一天,马都捡了几十匹,丢在后头放青。这是俺们西军出来的俊杰,当初对着西夏羌人,也是敢单骑闯阵的,俺们大宋,尽多这等的好汉!”
“这位哥哥说得是,今天杀得痛快!以前辽人总说南人——不,俺们宋人软弱。现在才知道,屁滚尿流退回去的是他们!岳都虞侯,马宣赞这等好汉,辽人当中哪里觅去?俺们投宋,当真不曾差了。此次博一个功名出来,听说白沟河南繁华已经听出茧子出来了,不知道将来有没有福分走一遭?”
“且跟着俺去!不是俺说嘴,俺们也曾随侍宣帅回过汴梁城。那才是地上的一座天宫!茶楼酒肆,三瓦两舍,俺们都是精熟。到时爽爽利利的跟俺走,单身当兵,要钱没用,就让俺们做个小地主!”
马扩在岳飞身边坐下,动问了一句,入耳之处却不是岳飞的回答,而是那些士卒们兴高采烈的议论。他和岳飞对视一眼,两人都是一笑。
“宣赞,叫俺岳飞就是。这副都虞侯,不是自家本事挣的,是萧宣赞把自家恩典分给俺们几个弟兄的,当不得什么,男儿要功名,自己马上去取。”
岳飞也摘了头盔,却未曾卸甲,只是坐在一块当兵的架好的油布之下。出神凝望着北方的黑暗之处,低声回答了一句。
马扩笑笑,只觉得浑身无一处不痛。再看看岳飞行若无事的样子,忍不住暗骂了自己一句。当日对着西夏羌人的时候,能在马上打熬三天两夜,今日死战了一天,就支撑不下来了!
想再夸岳飞两句,转念又想,大家这百数十人在此死战,也不是讨一句夸奖的。最后就是笑笑:“如此本事人物,还怕没有功名!叫你名字,也不甚好。岳兄弟,不知道你有字没有?”
岳飞笑笑:“俺是泥腿子出身,哪里有字?”
泥腿子出身?就能有这么一身万人敌的本事?马扩心中也是好奇,不过他当日听说岳飞几人就保护着萧言能冲辽人大营而归,在涿州几个人就将女真使者一行十几人杀得干干净净。也曾动问过萧言关于岳飞他们本事的来历,结果萧言很郁闷的告诉他,岳飞他们就是在这个上头口风极紧,他做为岳飞他们的上司恩主,也是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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