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倒地,这些宋军和女真的甲士,就在人丛当中扭打在一起,翻翻滚滚,直到一起落下城墙!
一层层的宋军,杀得枪折刀断,浑身伤痕累累,他们不住的朝后面高呼:“放箭!放箭!灰瓶金汁,都朝俺们这里扔!老爷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两个垫背的!”
马扩就一直厮杀在抵抗队伍的最前面。
他已经不知道换了多少支兵刃,身上也挨了多少下重击。反正每一动作,都在一口口的吐血。可他仍然站在最前,拼命的将手中捞到的任何兵刃,朝这些女真重甲之士露出来的缝隙上扎过去。
一个女真甲士怒吼着一锤朝他砸过来,马扩已经无力闪躲,一名宋军士卒拼命挤上,拖着伤残之躯替马扩接了这一下,软软倒地。马扩同样大声怒吼,一把扭住他握锤的手,拼命朝下扯,那女真甲士身子朝前一冲,不知道什么时候,马扩空着的左手已经被人塞了一柄手刀,他平着持刀,那女真甲士被他扯得几乎和自己脸对着脸,这一刀,就从他两眼之间深深扎了进去!
那女真甲士长声惨叫,手脚乱舞,铁锤乱挥,记记都砸在后面涌来的自家人马的大盾牌上,人临死力大,这两下竟然砸散开了冲在最前面的盾阵!
马扩呼啸一声,手中又被人塞了一把长刀,百忙之中,他还回顾了一眼,就看见余江竭力支撑着自己,半坐半靠在垛口上面,同样一口口的吐着血,手却在地上乱摸,摸着什么兵刃就塞在他手里。这老兵油子也受了重创,却也没有退下去,看着马扩回顾,他居然还能笑了一下。
两人眼神一碰,不过短短一瞬,转眼之间马扩已经趁着女真盾阵散乱之际,一个人杀了进去!
他手中厚重长刀,横着只是朝女真甲士露出来的咽喉部横割而下,刀光闪动,几名女真甲士咽喉开了巨大的血口。鲜血夹杂着气泡直朝外喷,捂着就倒在人丛当中。
后面宋军想跟着马扩抢进来,女真甲士却站住了脚,两边盾牌拼命逼上,将他们顶在外面。长矛胡乱吞吐,隔绝了他们和马扩之间的联系。更有无数把短兵刃,在女真甲士手中挥舞,朝着马扩身上招呼!
一时之间,马扩尽力闪避,更抢过一名女真甲士,勒着他的咽喉,将他顶在自己身前人最多处,但是背后仍然中了两下重的,一口血顿时就喷在那手中擒着的女真甲士颈后,与此同时,他手上用出了最后的气力,喀喇一声,生生捏碎了那女真甲士的喉结!
这一记用力,已经榨出了马扩气血当中最后一点精力。他手软脚软的就要朝下倒。这个时候,再想不到什么了。只觉得身边所有一切,都在飞快的坠落。
就这样罢,就这样罢…………埋骨于此。如果今后,有人路过于此,请带话回南,告我家国,俺马扩已经竭尽所能,再无保留!
在马扩已经变得缓慢的意识当中,仿佛感觉到一支羽箭呼啸而过,直直插在身边一名女真甲士的眉心之间,接着又是一支,似乎是持弓之人,另一手攥着的是满把羽箭,正在连珠而射!
两箭过后,身边两名持盾女真甲士丢下盾牌就倒。背后似乎传来了呼喊的声音:“马宣赞,马宣赞!”
无数双手,将他软软的身子一把拖出。朝后扯去,无数把兵刃挡在他的面前。马扩勉力回头,看余江还靠在城垛上,手里握着一把手刀,看着眼前有女真甲士的脚就朝下剁,还又朝自己勉强一笑,在箭楼那一头,宋军已经被逼得贴着箭楼而战,女真甲士呼啸而前,已经杀近了那面飘扬的宋军旗帜!
汤怀同样浑身浴血,拖着一条伤腿奔过了箭楼,还摆着持弓而射的架势,腰间撒袋,已经空空如也。那边已经战至最后,汤怀用他的神射,将自己从百死当中,拯救出来。
自己这头,也差不多是最后了,这暂时苟延,又有什么用?
马扩想从骨头里面再挤出点气力,却再也摆布不动自己身体。身边宋军甲士护卫着他,在他耳边大吼:“马宣赞,俺们死在一处,不会有一个苟活!”
马扩此时此刻,也只能微微点头。
这四百大宋男儿,也竭尽所能,再无保留!
就在此刻,一声战马的长嘶,似乎隐隐传进马扩的耳中。
这声音,从南面而来。
紧接着,就是无数战马嘶鸣之声,轰鸣响起。同时作响的,还有万马奔腾之声!
马扩向南望去,城上宋军甲士向南望去,就连那些正准备一鼓作气,将这些南人都清扫干净,将南人旗帜,踩在脚底的女真甲士,都一时间停住了厮杀,向南望去。
就看见在檀州之南,在幽燕近北辽阔的荒芜大地上,近两千打着宋军旗号的骑军,正在大地上拉起了无数道尘烟,向着檀州奔驰而来!
这支军马前方,高高飘扬着萧字的旗号!
在这一刻,马扩眼前一黑,想跳起来呼喊,却软软的连手指都动不了。他只有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低低自语:“来了,终于来了…………等得好苦,等得好久…………这从北面倾塌的天,终于能补回去了罢?”
~~~~~~~~~~~~~~~~~~~~~~~~~~~~~~~~~~~~~~~~~~~~~~~~~~~~~~~~~~~率领这支军马前来的,自然是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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