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却站在那里,没有回答。王禀讶异的抬头,就看见童贯脸色铁青,眉头紧紧皱着,显然在苦苦思索着什么。王禀有些错愕,这还有什么好想的?萧言最大的弱点被这个赵良嗣抓住,只有低头,现在就是赶紧过去接收成果,自己居间,能做的就是尽力保全萧言一二,如此喜讯,童贯怎么还一副想不过来的模样?
突然之间,童贯跌足长叹:“大事去矣!”
王禀一怔:“什么?”
童贯已经全然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控制不住的在自己节堂里面疾走:“萧言这是缓兵之计,这是为自己容几天的功夫,这是将你打发走!他看住你行踪,让你不能将那什么鸟公主带回来,这把柄没到俺的手中,就还不算是萧言已经被某握在手中!他就要趁这几天功夫,收拾了赵良嗣几人,四下搜捕,不管是杀了那个鸟公主还是怎么,赶紧就将自己这个最大的弱点,弥缝完全!萧言这厮,动了杀心了!”
王禀震惊到了极处,讷讷道:“萧言如何敢?俺遣了环庆军遮护赵宣赞和郭都管他们两人,萧宣赞除非不在大宋立足,然则他如何敢如此行事?”
童贯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冲着王禀大喊出声:“只要他找到一个足够强硬的靠山,他就敢行诛杀之事!他已经决定投靠老种小种他们背后的那个靠山了,将这场功绩,分润给他们,却没有某等半点!郭赵都是降臣,随便安一个什么罪名他就敢动手。他现在就是在等老种小种他们赶到,为他见证,为他撑腰!”
此时此刻,童贯头上纱帽也歪了,老脸潮红,有若癫狂:“…………赵良嗣行的好计策,王正臣你行的好差遣!连萧言这厮这点心思都看不出来!抓什么辽国公主,和萧言这厮寻什么不是…………现在谁能轻易得罪了他?某就应该早早赶到燕京,哪怕给萧言行大礼,也要早早的将他拉过来…………现在却是迟了,却是迟了一步!赵良嗣该杀,该杀!俺为什么要将他带回大宋,上什么平燕策,领什么北伐大军,想封什么郡王!现在又因为他这个直娘贼的计策,将某逼到如此山穷水尽的地步!”
童贯毕竟是老辣,要是放在他和萧言此前没有什么隔阂的时候。萧言也许还真的会直接找上自己,和自己做一场交易。毕竟他有这么一场功绩为底气,又用手段将自己克复燕京的消息全放了出去,谁也掩盖不住。一个辽国公主的事情,将来也许是他的命门,但是至少在眼前,还不至于将他置于死地。一个将自己命门都掌握在上司手中的属下,说不定还是最为想得的上位者和属下呢。
可是两人之间已经有了隔阂,只要两人之间一旦发生矛盾冲突。就互相不掸以最恶劣的揣测加之于对方。所以萧言在得知赵良嗣动手之后,一定是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决断。投靠另外一方!以另外一方为自己支撑,先将眼前麻烦解决干净!将来如何,再说将来的话罢。
可恨自己,还总想着怎么再掌握住萧言。却不知道至少在这场燕云战事上,只能选择和萧言合作,而不是将他置于随便就可以打发的地位。白白错过了机会!萧言在燕京犹疑那么几天,就是在等自己去示好谈合作的!
王禀越听越是心惊。在武臣当中,他算是有心思的了。如果童贯所言不虚,那他就在萧言手里被耍了一个团团转。就这样轻易被萧言遣开,一路上还大是愧疚,想着怎么拼上自己前程,也要保全萧言!
他深吸一口气,一把扯住乱走的童贯:“宣帅,死中求活,还有机会!俺们立刻出发,看能不能在萧言动手之前赶到!要是能赶得及,不管到时候软也好,硬也好,总要挽回这局面罢了…………宣帅就是太想全此功绩,当日想得太多,要是此前不与萧言决裂,不将女真南下视若无物,不将老种小种几位相公排挤得那么远,也不至于有今日!更兼俺们一直以来,还是将这位萧宣赞看得太低!”
这几句话吼出来,童贯终于清醒了一些。他定定的看着王禀,这个时候,童贯身上脸上,都显露出说不出的疲惫之态:“正臣,却是某之前少听你的忠言啊…………此次要是能够挽回,萧言面前,老夫避路就是了,此子将来实在是前途无量!…………哪怕将赵良嗣交给他解恨也罢!某等这就出发!看老夫是不是还有一条生路!”
~~~~~~~~~~~夜色下的雪原当中,百余骑骑士正在纵马疾驰。
每名骑士手中都举着火把,随着健马奔腾,这连绵的火光就跟着高低起伏。火光映照在雪原上,再反射回来,让每名穿行其间的骑士身上,似乎都在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如此景象,实在有一点超现实的感觉。
被诸多持着火把的骑士簇拥着的,正是老种和姚古两人。除了返回白沟河南面的小种,西军剩下的两大巨头,一起都在朝着萧言所在急急的赶去!
姚古骑在马上,看着老种在马背上的身形。心里面满满的都是佩服。西军局面,本来已经窘迫到了极处,刘延庆被分化出来,大家给拉出了陕西诸路这个根本之地,远征燕云,又一路被童贯限制排挤。老种看似无所作为,其实一直牢牢的掌控住泾源秦凤熙河三军,打到后来,环庆军差不多是全军覆没,童贯也是惶惶不可终日,泾源秦凤熙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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