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希尹在旁边冷冷开口:“既然姓孟的如此有心,为什么在甲字堡不开堡投降?岂不比今夜行险便宜许多?”
那使者顿时叫起了撞天屈:“献一个甲字堡,济得什么事情?甲字堡存粮也不多,应州左近情形孟将主也明白,搜刮不出多少粮食来。要是拿不下应州城塞,俺们也在这里耗不久!孟将主一心要立一个天大的功劳献于女真老爷面前,这才定下如此行事,还求女真老爷明察!”
完颜希尹又冷冷发问:“遣军在不理外围堡寨,直抵城门。本就是行险之举,一旦不成,女真大军必有伤损。你们孟将主又有什么凭据没有,以明他不是诱俺们女真大军去送死?”
使者这个时候心思终于定下来一些,脸上汗也干了。胆子也放将出来侃侃而言:“这如何能有什么凭据?只是现在整个大辽都为女真大军所灭,一个辽人公主纠集点残兵败将,又济得什么事情?孟将主自然知道其间轻重…………本来应州是孟将主据守,后来辽人公主前来,孟将主不得不屈居其下,处处被那鸟公主排挤,弟兄们都满腹怨气,如何肯为那辽人公主实心效力?小人所言句句都是实情,马上城中军马就要出来接甲字堡防务,孟将主就要领儿郎入城行事,一旦错过,这应州就再不好打了啊!孟将主一片诚心,还请女真老爷接纳!”
一众女真军将,听着那使者七零八落的女真语解说。有人在琢磨有人却在不住冷笑。性子粗疏的女真军将还是占多数,听完之后又拔刀出来对着银术可大声道:“俺们族人儿郎总不能白死!这姓孟的话信不得!银术可,先杀了这厮,让族人儿郎们出口气!少了那姓孟的蛮子,俺们一样打开这鸟应州!遮没这里还强过辽主的几十万大军了?”
完颜希尹也在一旁对银术可低声道:“终究还是太行险…………某就不信,这姓孟的有这么大胆色本事,处心积虑的就准备夺应州全城以献?在甲字堡开堡而降,岂不是最便宜?”
银术可沉沉不语,只是打量着那脸色苍白的使者。
帐外风声呼啸,越来越紧,天色已然渐渐就要到午夜了。
~~~~~~~~~~~~~~~~~~~~~~~~~~~~~~~~~~~~~~~~~~~~~~~~~~~~~~~~~~雪花纷纷扬扬而下,将甲字堡外白天留下的残酷厮杀场景淹没在一片雪白当中。天地无情,从来都不以芸芸众生之间的厮杀争斗为意。不管是怎样的雄图霸业,怎样的生离死别,怎样的改朝换代,在天地之间随着时间的流逝都将被一一掩盖。
一如这应州大雪下的战地景象。
孟暖站在甲字堡堡墙上,身上满是雪粉,不知道已然在这里站了多久。
终于有一名心腹轻轻上前,低声道:“将主,城中换防军马来了。”
孟暖啊了一声,转头望去。就见火光当中,一支不大的队伍逶迤而来。约有百余人的光景。队伍后面还跟着几辆车子,车上满满当当的堆着的都是补充堡中消耗的各色守具。
不多时候,这支军马就在火光照映当中来到甲字堡前。队伍中数十轻骑马上向前张开,直抵护堡壕沟内沿,将弓袋当中骑弓取出,扣弦抿箭,以为戒备。而其余人等就在堡下,领头军将正是倪杰,低声招呼:“老孟,是俺。开堡门罢,换了防俺亲自护送你们入城,热烫热水吃他娘,再倒头热被褥睡他娘一觉,缓了乏俺再请你吃酒赔罪!”
孟暖趴在垛口,仔细察看了一下,这才笑道:“嘴说是午夜,你这厮也不知道早点。鞑子折腾一个白天,早就疲了。今夜放出来的侦骑都少…………儿郎们都盼着你们早来,结果还非得到这一刻!”
倪杰哈哈一笑,也不分辨。孟暖连同所部,胸中有点怨气那是再自然不过。立功军将说不得就有这个资格。本来郭蓉下令就是好生抚慰孟暖所部。只要孟暖能安心打仗效力,保住应州,就是给孟暖负荆请罪他都是来得的。
城内堡门吱吱嘎嘎的打开了。这等小堡,只开一门,还开在凸出的马面侧面。转一个弯才能通入堡内。门内又有一道横挖的壕沟,沟后面还立一道栅。这等小堡本不需要依托城门随时出动反击,恨不得全堡上下没一个开口。可是换防军马,补充军资器械还得有通路。只等将堡门建成这等易守难攻百般防范的模样。
堡门本就狭窄,通路又曲折。加上还得从堡内壕沟上过。虽然竭力加快脚步,这入堡速度也快不了多少。倪杰在堡下忍不住有些紧张,生怕女真骑士就潜藏在黑暗当中随时准备出而扑来。可他也知道这不过是白担心罢了。要遣军前来换防,之前侦骑早就反复侦察了好几遍,随时在监视左近。周围堡寨,也随时准备用弓弩援应。女真鞑子又不是天兵天将,绝没可能就这样突然扑过来的。
可在这暗夜当中,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是觉得心中七上八下,老是不得劲。
不知道等了多久,其实不过两刻不到的时间。堡墙上守军已然换了,张开了弓箭弩矢戒备。而堡门处孟暖领着所部一马当先的走出来。他们都未曾骑马,人人都还披着甲胄。低声似乎还在说笑,颇有点散漫的行出。看到接应人马也不打招呼,自顾自的只管走路。
孟暖走到倪杰身边,哼了一声:“折了七个弟兄,带伤九个,都扶出来了。要是当时城中援军来得快点,何至于有此伤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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