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女真鞑子真是掉头跑路,俺也不愿意进了。俺们是遣来助他们的客军,就可以随意使唤的?而且后路接济营业室一团糟。俺们数千骑为先锋,人吃的少点勒勒裤带也就过去了。可马能成么?要领七日精料,直娘贼的只给三日!那司马还翻着眼睛说甚鸟道中尽多青草,马就不能吃么?”
“要是俺在当场,就把了这厮!反正俺们也不是鄜延军的,刘衙内能咬俺的鸟去?临阵之际,驮着俺们百多斤的汉子到处乱跑,说不得还要冲阵厮杀。没有精料,哪匹马能撑下去?也不要多,这鸟司马连吃三日草,还能不死,俺们人马都饿着肚子打仗!”
本来还在说军情判断,扯到后勤供应上面。几名军将顿时就一个赛一个的比着起牢骚来。
此次刘光世带过河来的人马实在太多,河外之地本来就地瘠民贫,又被女真鞑子扫荡蹂躏了一番。几万人想就地而食那是绝对做不到的。折可求就是个全为折家家当地位着想的守户之犬,要他倾家当支应这么一支大军,那简直就是白日做梦。折可求倒想着借势从鄜延军这里蹭一些好处下来。
如此情势,只有隔河运送大军粮饷。就算粮饷储备有余,这运力也是远远不够。更何况刘光世好大喜功,就想以军势惊退女真,也根本没有筹备出足够的粮饷来!
杨可世三千骑为先锋,又是客军身份。能应刘光世这般调遣,已经是天大的情分了。按照军中惯例,刘光世但为这主持战局的方面统帅,先锋不仅要预先赏赐,还得从重。
刘光世倒是下了三千军赏足三万贯足铜,并每十人羊一腔,酒四瓶的札子。可是寻着具体经办之人,却只是两手一摊,现下运粮食都运不过来,军中勉强还够敷用,渡河而来的转运民夫饿得乱窜挖野菜觅食,哪里还有钱亟赏赐?
最后勉强凑了几千贯分赏,里面交钞还占了六成。给军中送来了三十腔瘦羊,百多瓶酸得跟醋也似的浊酒,就算是先锋犒赏了。直惹得杨可世这支骑军上下满肚子都是怨气,还是杨可世晓谕全军,以大局为重,等战后回转,刘光世不补上他自家请小种相公重重赏赐,这才算是勉强安定下军心来。
然后就是出兵之际,人吃的行粮勉强补足了,但是马吃的精料却差得远。杨可世率军而来。带的都是战马。刘光世应该补一批驮马走骡。以为驮运甲胄粮食军械。可也是勒掯不予,倒不是刘光世不知道轻重,在这上头犯浑,而是真的后勤体系乱成一团糟,真拿不出来。最后还是杨可世又自家出马,寻到折可求头上,好话说了直娘贼的一箩筐,折可求看着杨可世面子。才从折家军中拿出了三百驮马走骡,勉强堵上了这个缺口一半。
就是这般待遇,在出征大军之中已经算是分外优待的了。其余数万军马,据说每日口粮都不得够。民夫更是无人闻问。那些被刘光世檄调而来的蕃骑,赏赐和粮食供应跟不上,就更不受约束,据说还有分兵去掳掠河外百姓之举!蕃骑如此,跟着行事的鄜延军马也复不少,军纪一时荡然。而折家为了这事没少和这些不受约束的军马兵戎相对,双方见了血的私斗所在不少。经常有零散军马撒出去就回不来了。
一众军将就在山头议论得热闹,越说越是丧气。种种迹象只是表明。此战大是前景不妙。
最终就有军将向一直默然不语的杨可世进言:“将主,俺们直娘贼的回河西也罢!这不明不白的鸟仗,谁爱打谁打去。这刘衙内本事太高明,俺们伺候不来!”
杨可世缓缓摇头,森然道:“渡河而进,这是小种相公点了头的。俺们这一军,畀以刘副总管节制,一旦回头渡河,就是违抗军令。你以为刘副总管行不得军法么?”
诸将想想也是,纵然大家都是客军,但已经在这个战场上划归刘光世指挥。要是掉头回转,这么明目张胆的违反军令,刘光世是骄奢闻名,可不是软弱闻名!说不得就动了鸟手,名正言顺的吞了这支骑军。要知道鄜延军重建,骑军可是弱得很,要是能得这支军马,声势就是更壮!
就算到时候小种相公来找刘光世麻烦,大家这眼前亏可是吃定了的。
退是退不得,至少这一退麻烦甚多。一众早就被眼前乱象折腾得没有多少战意的军将忍不住心内对杨可世就有些腹诽。若不是将主你为人太过实在,小种相公让你襄助刘衙内你就踏实出力,更被刘衙内说两句好话便为先锋,但凡稍稍会偷奸耍滑一点,如何能落到现在这般境遇?
不过杨可世在西军中资历太深,为人也是甚好。临阵就身先士卒,为将不蓄私财,但有点赏赐都分散给历年追随自己厮杀而阵亡的弟兄家眷。但被杨可世选入这支新建骑军当中的军将,也多是还愿意踏实打仗出力的。这个时候抱怨的话,也着实说不出口。
山头上沉默了少顷,一名军将突奇想,开口道:“横直都是打女真鞑子,为何非要在刘衙内手下苦挨?说不得就要被他断送了!向东就是燕王,拥御驾在太原。俺们去投燕王麾下便是!燕王养军,向来丰厚,比刘衙内手底下日子也好过得多。且燕王打仗不软,要杀鞑子
喜欢宋时归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