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月光淡薄如水般从精致镂花的窗牗披洒而入,印在花鸟屏风上,重重叠叠,将大叶紫檀木雕成的罗汉床整个儿的陷入了阴影当中。
淡粉色的云纹纱幔随着清风微微摆动,床上盖着湖蓝色滑丝薄被的十二三岁的妙龄女子满头大汗,像是做着什么噩梦。
安步摇看见了太子一脸柔情地望着她,画面一变,安若素那张精致的面容上尽是嘲笑,凸起的小腹那么刺眼,画面又一变,眼前没有都没有了,只有满目的血色和凄凉的笑意在回荡。
她猛地睁开眼睛,侧目就看到了熟悉的雕刻着招财辟邪麒麟戏球纹路的罗汉床,上面挂着她亲手做的茉莉香囊随风摇动,她轻轻阖了眼。
原来她真的没死!
这是相府水月院她的闺阁里,带着她喜欢的茉莉清香,而不是那冰冷冷寒飕飕的天牢。
醒来两日了,她脑海中一直混混噩噩的,总是梦见一些发生过的事情,每每看到那些嘴脸,她都会浑身发凉,连将他们剥皮拆骨的心都有了。
可喜的是,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悲哀的罪人瑾贵妃,现在的她还是相府十三岁闺阁待嫁的嫡女,一切都还来得及,所有要在这个夏天发生的大事,她都还来得及扭转!
再睁开眼时,安步摇那双黑葡萄似的眸子里一片清明,深邃无底。
晨曦微露,高墙外胡同里打更声一声比一声清亮,墨翰院里传出一些动静,安步摇静静听着。
水月院与墨翰院中间隔了几个回廊和一个小花园,原本就是墨翰院里大吵大闹这边都听不见的,安步摇也不知道为何重生之后她的听力会变得这么好,就连心思也通透了很多。
墨翰院里王氏在伺候父亲洗漱穿戴,准备去上早朝,两人轻声说着话。
只是这话的内容,却令安步摇神色生变。
“太子前日与我说,希望尽快与步摇完婚,可步摇才十三岁,还未到及笄之年,夫人你说太子会不会太心急了点。”
王氏一愣,紧张说道:“这么快完婚?可当初太子不是许诺拿到沛国公手里的兵权后将太子妃之位留给若素吗?老爷,您早就知道太子与若素情投意合,您这……这不是棒打鸳鸯吗?”
安德祥叹了一口气,安抚道:“太子的意思是先拿到兵权再说,你也知道现在朝中局势不太明朗,二皇子等人虎视眈眈,皇帝身子最近也不太健朗,多事之秋啊。太子私下跟老夫说了,若是能够登上皇位,皇后的位置必定是若素的,夫人,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太子真是这么说?”
王氏瞪大了眼睛,语气激动得有些颤抖,声音也有些尖锐。
“这是当然,就算太子想让步摇当皇后,我也是绝对不会同意的,那个女人的孩子,怎么能有母仪天下的命!”
……
接下来的话,安步摇再也听不下去了。她面色变得苍白,怎么也没有想到,她所敬爱的父亲,居然伙同太子利用她,全然没有把她当做亲生女儿来看待!
看来,前世当真是父亲出卖了她,那些从她院子里搜出来的罪证,肯定是父亲伪造出来的!
“怎么会这样,原来从一开始,所有人都在欺骗我利用我,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
“你们上辈子害我如此之惨,这辈子我定叫你们生不如死!”
安步摇握紧拳头,微眯的黑瞳里闪过一道危险的寒芒,紧咬的嘴唇渗出妖艳的鲜血。
紧接着,她披上衣服小心地从侧门出去,小心翼翼从药房拿了一包泻药,悄摸走进了马厩,将药洒进了干草中。
“父亲,是你对我不仁,不要怪我对你不义!”
做完这一切,安步摇谨慎地绕过早起的奴仆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殊不知,这一切,被墙角一颗百年桑树上的黑衣男人看了个完全。
“相府的这个二小姐倒是有些意思,看来外人口中的懦弱胆小并不可信嘛。”黑衣人轻笑一句,妖冶的眸子里闪过感兴趣的神色,又看了看手中从相府书房中搜出来的密函,勾着嘴唇从树上跳了下去,消失在夜色中。
“小姐,您醒啦!”
安步摇刚躺下,眼睛还未闭上,一个侍女就从外面走了进来,惊喜地说道。
“妙玉。”
“真是太好了,小姐您自从落水之后整整昏迷了三日,真是急死大少爷与奴婢了!”妙玉满脸喜悦,叽叽喳喳说着:“大少爷每天来看您好几次,恨不得让所有御医都过来给您瞧瞧,现在您终于醒了,大少爷肯定很高兴,奴婢这就去叫大少爷过来!”
“不用了妙玉,大哥他这个时候应该要去宗学了,等他下学了我去找他。”安步摇笑着说道。她发现,其实并不是所有人都利用她,起码面前的妙玉是真心对待她的,起码自己的嫡亲大哥是真心爱护她的。
“你帮我洗漱吧,等会去给祖母请安。”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给您打水。”妙玉说着就准备退了出去。
“等等,妙雪呢?”
安步摇叫住妙玉,问道。这几日她装睡期间,一直都是妙玉伺候她左右,身为贴身丫头的妙雪反而总是不见踪影。
“小姐,妙雪她,她说她家人从老家过来了,这几天在陪家人。”妙玉有些气冲冲的说道。小姐落水昏迷这么大的事情,妙雪还请假出府,这一点令她很不平,想当初,小姐对妙雪多好,关键时刻却不见人。
安步摇敛眸,平淡道,“我知道了,你去打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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