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郑公,是契丹南府宰相耶律燕哥。”
“耶律燕哥?”郑朗眉毛跳了跳,这个人乃是巴结耶律乙辛上位的。
前年秋天耶律洪基去夹山狩猎,耶律乙辛见耶律洪基久无子,这个很关健,若耶律洪基有了儿子,耶律乙辛只要挑唆一下,耶律浚的儿子,也就是耶律洪基的孙子耶律延禧就不会上位,耶律乙辛以后就不会被耶律延禧清算。
因此耶律乙辛进谏,不要带皇太孙同往,想要加害耶律延禧。契丹大臣萧兀纳一再反对,说:“窃闻车辆驾出游,将留皇孙,苟保护非人,恐有他变,果留,臣请侍左右。”
这个恐有他变,十分有含味。
耶律洪基这时突然脑子清醒过来,产生了警觉,但没有立即对耶律乙辛动手,甚至听从耶律乙辛的建议,让张孝杰上位。直到去年,宋朝商议耶律浚与淑寿公主亲事时,耶律洪基才开始将耶律乙辛外放。这是无奈的办法,耶律乙辛毕竟已成势了,立即彻底动手必有变,这种情况就象后世的赵构对秦桧一样,赵构不满秦桧,可不敢对秦桧动手,直到秦桧快要死了,赵构才将这个厌恶表达出来,甚至默示了养子宋孝宗重新礼葬岳飞,追赠武穆。也许那时赵构心中有些后悔了,毕竟象岳飞这样的赤胆忠心的大臣,在整个华夏历史也找不出几个。
应当说耶律洪基这种做法十分明智,但郑朗心中估计这不是耶律洪基想出的办法,是另有高人指点。
究竟是谁,郑朗不得而知。
但这个耶律燕哥却是一个十分狡猾的人物。
契丹开始准备清算耶律乙辛,耶律燕哥却未受到多大的波及,甚至在史上耶律浚之死,耶律燕哥是罪盔祸首之一,现在耶律浚救到宋朝,与耶律燕哥更无关系,再加上他及时倒戈,所以还带着南府宰相的职位。
想了好一会儿,郑朗对手下亲兵说道:“去将郭逵与王韶请来议事。”
亲兵下去,郑朗坐在议事厅深思。
二人从前线骑兵回来,听到这种情况,同样感到头痛。
三万兵马,动是不好动,不动,这个兵力却足矣动摇西夏的局势。最少闻听契丹军至,后方的反抗浪潮更激励。
王韶道:“为何契丹只派了三万兵马,难道是才得到情况,未来得及准备粮草,或者契丹内部产生争执?”
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情况。前者证明契丹准备对宋朝动手了,现在是三万人来到西夏,未来就可能是十三万人去了河北。而这种情况的发生,后果连高遵裕都知道有多糟糕。若是后者,问题又不要紧,等到契丹争执好了,宋朝早就将西夏拿下来,各路兵马各就各位,时间拖得越久,对宋朝越有利。一旦宋朝将西夏治理起来,没有部族反叛,甚至将以前每年驻扎在陕西的二十万禁军集中起来,全力对付契丹。
高遵裕道:“只可惜,契丹那边密探得不到有力的消息。”
契丹汉人不少,可入主契丹政治的多是契丹汉人各大豪门,汉人寒门子弟难以上位,西夏不同,它立国草创,各部混杂,因此自李德明时起,就开始吸纳大量汉人地主与没落文人,或者将士,各色工匠,为西夏带来文明、技术,以及协助朝廷草创制度,因此斥候也容易打入西夏内部,得到隐秘的消息。
并且怕惊动契丹,以前特务营并没有派斥候深入到契丹,后来派了,时间很短,打探不到核心的消息。
郭逵说道:“我还担心粮草问题。”
西夏坚壁清野,境内一半秋收等于毁了,又掘开黄河河堤,试图水淹宋军,虽未得功反失去了民心,但造成几百里方圆的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既然宋朝想经营西夏,不能不管不顾。
郑朗派人将这些百姓组织起来,部分人留下,将河水疏导出去,播种冬小麦,其余人等一起编制,奔向京兆府,于长安就食。又将其中的青壮年组织,或作为兵士协助宋朝镇压反抗部族,或作为民夫,协助宋朝将粮草押运到前线。
到长安就食,节约了大半的运输成本,可这一年陕西动用了十几万兵士,二十多万劳力,同样破坏了农耕生产,前期朝廷是准备了大批粮食,并且自元丰元年就在开始准备,去年准备得最多。
但这么多将士需要粮草,还有西夏百姓需要救济,前期准备的粮草根本不够。镇压是一个措施,安抚才是主要的手段。为了安抚百姓,只能分出军粮,对一些缺衣少粮的百姓赈济。
这造成大军不得不在黄河边停了下来。
同时也给后方带来更大的困难与压力。
郑朗道:“仲通,粮草不用担心,我已写了奏折,请陛下从银行借贷三千万缗钱帛,用这些钱帛紧急从全国征调粮草。”
又对李宪说道:“子范,你替我草写一道令书,用布帛与茶叶等物资,从一些富粮户中分出粮草,等两月后,朝廷逐一补还,用这些粮草安置百姓。”
“好。”
李宪在写草令,其他四人在沉思。
郑朗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最好派几将返回河北河东。”
说完了,看着王韶与郭逵。
有将还不行,还要有帅,这二人中,无论那一人坐镇河北,因为其赫赫威名,再有几勇将配合,契丹就不敢轻犯河北河东。
然而两人全部低下了头。
这当口上,谁也不想离开前线。种谔急了,章楶也不想,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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