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生的秀美,身材纤细宛若风中垂柳,眼角用胭脂涂成粉色,一头黑亮长发安静的披在身后,手腕上带了一只小小的玉环,当真是清纯美丽。此刻她正提着灯笼往鱼塘里撒饵料,看见妍玉进来,不慌不忙的起身,用手帕擦干净手,柔声道:“玉良娣身子不好,快给她搬一张软和点的凳子。”
说着,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伸过来:“数日不见良娣,良娣身子可还好?”
德妃素来礼数周全不偏不倚,也正是她这份公正无私妍玉才从不怀疑她,没想到会咬人的狗不叫,这德妃的心机实在是深沉。
妍玉微微勾起唇角,浅笑嫣然:“娘娘不必理会妾身,妾身不过是在天牢里被关的时间久了,有些闷,所以来找娘娘谈谈心罢了。”
“如此甚好,皇后娘娘照顾皇长子没时间料理后宫的事务,我又是个脑子不清醒的,总怕自己会出什么纰漏,提心吊胆都睡不好觉。听闻妹妹是京都有名的才女,帮本宫看看最近的账本怎么样?等到皇后娘娘好些了,本宫便再不会管这些事了。”
此时妍玉冰凉的手突然抚上了德妃的,像是一条无骨的蛇:“娘娘,妾身刚刚小产,实在做不了这种费心劳力的事情,还请娘娘不要怪罪。”
德妃有些吃惊:“小产?良娣你……”
“其实也没什么,左右不过是在天牢里神思倦怠没能好好调养罢了。”说完,妍玉的眼睛就红了一圈,确实楚楚可人,那双危险的冒着寒气的手这才放了下去。
两个女子一个纤细娇小一个高挑迷人,站在一起像是一副画似的,站在一起说话也想是春日里的风温柔迷人,只是两个主人公就不一定这样想了。恰好此时凳子搬了过来,德妃便借机邀请妍玉坐下。
“既然良娣小产,那便更不能累着了,快坐下来歇歇吧。咱们皇上子嗣稀薄,当真是可惜了。”
“是啊,也不知道是哪个人这么狠毒,居然诬陷于我,若非皇上英明,别说是孩子,只怕是我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了。”
德妃垂下眼帘,附和着笑了笑。
二人一道喝了两口热茶,德妃又问:“这事皇后娘娘知道了吗?”
“娘娘照顾大皇子已经是费心劳力,便没有派人专门通知,不过想来应该是知道了。哎,大皇子才是真的可怜,小小年纪便屡次三番遭到毒害,眼下又不知道染上了什么怪症……”
德妃掩饰的端起茶杯,妍玉仔细瞧着她的神色,发现并不是无迹可寻。人就是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便什么也看不见,一旦找到了狐狸尾巴,便能顺着蛛丝马迹提起一长串来。德妃平日里低调的完全不引人注目,做事也四平八稳,不卑不亢,掩饰实在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女子竟然心思狠毒到对一个襁褓中的婴儿下毒手。
“娘娘,你可知道皇上一直在刑讯皇子殿下宫中的下人?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松口,彻底还妾身一个青白。眼下皇后娘娘不便,德妃娘娘协理六宫,这件事还得劳你多费心了。”
妍玉看到德妃的耳朵红了,想来厚厚脂粉下的脸应该也是这个颜色。灯火不甚明亮,而妍玉的眼睛却是雪亮。
湖边的一盏渔灯引来了成群的红色锦鲤,妍玉看着喜庆,便从一旁的盘子里捏了些鱼食撒了下去,平静的水面顿时像是煮开了一样,那些温和的大鱼拼命扭动着身子,溅起一串串的水花,甚至有一些飞到了妍玉的鞋上。
“妹妹说笑了,本宫向来一碗水端平,只要这件事跟妹妹没关系,姐姐自然不会冤枉你。”
“那就有劳娘娘了。”妍玉皮笑肉不笑的,又捏起一把鱼食:“不过妾身听说,在皇长子宫中找到了一只荷包,也不知是谁的,向来可能与那凶手有关系。皇上英明神武,想来很快就能还妾身一个青白了。”
“荷包?”德妃眉毛一挑,表情凝重起来。
“是啊,也不知道是不是凶手太过着急,竟然将自己的荷包落在了那里,四喜石榴,还带着一股子断肠草的味儿。”
“是、是吗?那恭喜良娣了。”德妃想要扶着座位的把手站起来,但是手滑了,一边的丫鬟连忙将她搀扶起来。妍玉眼尖的看到德妃身上也挂着一个红底白花四喜石榴纹的荷包。
“诶,娘娘,您这荷包倒是精巧,只是怎么看着有点像太子宫里搜出来的那一个?”
“良娣说笑了,寻常荷包而已,仔细搜搜,这后宫里能搜出一筐子来。”
“哦。”
两个人素日里来往不多,妍玉记得自己刚入宫那会儿还想和这位德高望重的德妃娘娘站到一条船上,时过境迁,竟然闹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良娣,我瞧着你这脸色不大好,可是这水边太冷?要不去屋里暖和暖和?”
“也好,只要娘娘不嫌弃妾身叨扰就好。”妍玉浑身素白,连头上用来束发的带子都是白色的,她平日里喜欢红色这种鲜艳热烈的服饰,如今穿这么素,算是有心为韩禄以及自己未出生的孩子守孝。
眼前的女子间接害死她孩子的罪魁祸首,妍玉的眼中闪烁着刀锋一般的冷光,无论如何,今日之事必将血债血偿。
两人并排往前走,一路幽香扑鼻,妍玉指着道旁的花树道:“德妃娘娘清丽脱俗,就连宫中的花都与别处不同。这才几月,我那院子里刚刚冒出点新芽来,娘娘这边已经清香满园了。”
“我这边离暖房更近一些,时常让人从暖房搬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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