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不知自己病症何在,与此看来,谈琛验尸时定是没有在旁观看。谈歆站起身,将染满血液的手递给他看:“大人,你现在有什么反应。”
张县令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仍强作镇定道:“本官没有任何反应。”
谈欢低声咕哝:“骗人,我都听见你的呼吸比刚刚快出好多。”
张县令被一个小女孩当场戳穿,面子有些挂不住,不由尴尬几分。
谈歆看向谈欢微微一笑:“欢欢,大人没有骗人,他不知道自己生了病。”
谈欢哦了一声,从腰间解下一个布囊,囊中拿出一枚药丸:“给你吃,吃了就不晕了。”
身为堂堂县令,怎能见血就晕,这说出去岂不被人笑话,他果断拒绝:“本官无需……”
还在逞强?谈歆眉头微蹙,倒也不作声,只微微侧开了身子。
此时谈琛的脖颈已全部被切开,血肉模糊,隐约可见森森白骨。张县令这下再也忍不住,弯腰呕吐起来。
谈欢小手一摊:“真受不了你,让你吃药你不吃。”
“备水。”谈歆淡然开口道。
谈欢拉开红木箱二层,取出竹筒,将水倒在小碗中,端到谈歆面前。
谈歆将刮下来的附着物放到小碗中,轻轻晃了晃。凝固的血液在附着物上散开,血水下是一层黑色细沙。
将水慢慢滤去,用白绢包住细沙轻轻擦拭。谈欢走到张县令面前,递给他看:“大人仔细看看这细沙可有蹊跷之处?”
细沙呈黑色,谈琛跳湖的地方泥沙却为黄色。这表明谈琛死亡地点并非为跳湖之地。张县令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在他管辖之地出现了狡猾的凶手,这乌纱帽怕是难以保住。
张县令再次看向眼前的清瘦男子,再开口时语气多了几分敬重:“不知先生何以看出这是冤假错案?”
“这很简单。”谈歆回到谈琛跟前,将他的右手拿起来:“若是投湖自尽,手掌应呈弯曲状,指甲应残留水中异物。而他手掌伸展,指甲有明显剪过的痕迹,这说明凶手有意掩盖真相。”
张县令还有不解:“若指甲是谈琛死前自己剪的,那也能说得通。先生如何断定是凶手所剪?”
谈歆道:“你剪指甲会剪到手指么?”
张县令摇头:“自然不会。”
谈歆道:“可是、我爹却恰恰是这样,他的指头被剪破,虽然细小,但仔细查看依旧能辨别出来。人死之后虽然各项机能都会停滞,可指甲还能够生长。再长出来的新指甲因尸体在水中静止,就不会残留水中异物。”
“原来是这样。”张县令恍然大悟:“如果谈琛不是畏罪自杀,为何在审案时不将冤情说出,反而乖乖认罪签字?”
这也正是本案之中最为关键之处,谈歆将手中银线递给张县令:“所谓的认罪签字,不过犹如操纵木偶。你见血即晕,尸身在前,定是不会亲自查验。牢房阴暗,细微银线怎能轻易辨别,只怕我爹在劳中就已被暗害。”
“可……可他从牢房中走出时还是活人。”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犹如听天书一般,令张县令瞠目结:“师爷可以作证。”
师爷点头:“对,我能作证。”
“将我爹从坟墓中挖出来时,所有人都以为是活人,所有村民都可以作证。”谈歆反问:“那就能证明我爹还是活的么?”
向来能言善辩的张县令此时语尽言穷。
一直未开口说话的谈欢忽然出声道,娇滴滴地开了口:“爹,我画的如何?”
谈歆回头一看,鼓励道:“比上次好些。
张县令侧目看去,那原先像睡去的容颜此时尸斑遍布,脸上还有骨头露出,面色青绿,有血沫从尸体的嘴鼻流了出来,俨然死去数天的迹象。
哪里画的好了,分明太渗人。
呕!
张县令再次弯腰吐了起来。
谈歆淡然道:“只要化妆的人手艺够好,就能遮掩死亡时间。但是尸体却不会骗人,根据瞳孔颜色跟僵硬程度可以确定,我爹已经死亡四天了。”
根本不是所谓的三天!
整整一天的时间,足够让凶手处理案发现场。谈歆紧紧握住拳头。
突然的,一双小手握住了紧握的拳头,小脸在上面轻轻蹭了蹭:“爹,一定能够抓住凶手的。”
拳头慢慢的松开,轻轻地回握那双小手,谈歆道:“是的,不过我们该吃饭了。”
谈欢很认真的想了想:“要吃腊肠。”
呕!
张县令才吐完,听见腊肠二字不由想到方才看过的谈琛的溃肉,再次吐了出来。
谈歆仿若没有看到这一幕,补充道:“再来一碗西红柿面?”
呕!
张县令几乎要将内脏吐了出来。
谈欢拍手道:“好呀好呀,现在就去。”
二人说走就走,将尸体留在张县令的屋内。张县令吐到脸色发白,直到再也吐不出东西后,急忙拔腿追了出去。
“先生留步,先生留步啊!”张县令着急大喊。
已经走到府衙外的谈歆转过了身,故作茫然:“大人有何指教?”
张县令道:“令尊因本官糊涂而蒙受冤屈,本官实在愧疚,奈何那凶手太过狡猾,凭本官一己之力,实在难以将其绳之以法,还请先生助我……”
“你杀了我爷爷,还要我爹助你断案,这不是欺负人嘛!”谈欢噘着嘴不乐意,抓着谈歆往外走:“爹,我们才不要帮他!”
没有眼前这个年轻人相助,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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