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水的二十八家民营金融机构,三年前的储蓄额就达到了惊人的八百二十六亿,相当于所有国有银行在临水支行和分行的两倍。
动了别人的蛋糕,肯定要被别人揪着不放。事实上有关于临水市委常委们渎职的举报信,早就雪花般的寄到了省纪委甚至中纪委,好不容易碰上今天这个能够上达天听的机会,吴行长等花州国有银行代表自然不会错过。
令众人倍感意外的是,七个多亿的国有资产流失,田大***居然一点都不慌,而是理直气壮地说道:“作为银行家,你眼里只能是钱。可作为一个领导干部,除了钱之外我还得考虑到公平正义。人为的设置一些门槛,那跟老百姓深恶痛绝的‘萝卜招聘’又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临水的金融试点本来就是农民资金合作社,如果人为的设置一些门槛,将农民拒之门外,那还有什么合法xing可言?七个亿的学费,换来了七十个亿的收益,确保了金融风暴期间,临水七千六百二十八家民营企业一家没倒,保证了二十三万人的正常就业,这个学费你认为交的值,还是不值?”
一团和气的小组讨论会,开成了临海省的内部批评会,把刘铭坤搞得哭笑不得。还好记者早就被请出去了,这里并没有什么外人,要不这个脸真就丢尽了。
临水取得了很大的成绩,但也存在着许多问题,那七个亿就是由他们搞的那个储蓄保险,像四大不良资产处理公司那样,确保金融稳定而“流失”掉的。只不过一个是通过印钞票,一个是通过地税消化罢了。
六号首长对此并不是一无所知,甚至对这种作法还很欣赏,毕竟在现在这个大环境下,像临水这样负责任的市委市z fu太少了。
尽管田大***不那么讨人喜欢,说话更是很难听,但施政水平却是可圈可点。六号首长沉思了片刻,禁不住地说道:“试点就是摸着石头过河,就是探索一条前人从未走过的路。就我个人而言,并不认为临水的金融试点失败了。”
“谢谢,谢谢首长。”
田文建不无感激的点了点头,一脸苦笑着说道:“事实上在我看来,七个亿的学费还交少了,如果不是分税制,不能动国税那块蛋糕,为了临水的发展,我愿意再交七个亿。”
想交也没那个机会了,六号首长想都不用想就明白,就算三号首长肚子里面能撑船,临海省委也不会让他继续干下去,便意味深长地说道:“财政转移支付力度正在不断加大,这一点,从z严令取缔驻京办,杜绝‘跑部钱进’现象中就能看出。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地方财政和z财政肯定能找到一个平衡,进而从根本上解决一些现有的问题,所以对临水今后的发展,你尽可放心。”
搞来搞去,还是分蛋糕,并不是田文建所追求的“蓄水养鱼”。看着其他“官代表”们那副兴高采烈的样子,田文建暗叹了一口气,忍不住地说道:“在我看来,关键的问题不在于分税,而是减税。现在一个小小的加工厂修理厂,都要变成一般纳税人,都要交纳17的税,如果照章纳税,会赔的掉底。
小企业对资金的依赖xing那么大,税收如果不减轻点将难以生存。如果再算上地税和其他收费,真是中国万税,万税,万万税!首长,我国的税收不算少啊,为什么就不能多为小企业,多为低收入人群减点税负呢?”
自知今后再也没有像今天这样机会的田文建,见六号首长沉默不语,生怕自己的话没有说服力,便一脸凝重地继续说道:“我们是以间接税为主,而间接税都是从生产环节征收的,不管企业盈不盈利?赚不赚钱?都要征收。如果光景好,企业可能无所谓,但当原材料都涨价了,利润薄的时候,企业就吃不消了,于是就转嫁到消费者身上。
现在关于降低间接税比重,提高直接税比重的呼声越来越强烈,z不能再视而不见。我觉得如果不改革的话,企业肯定会比较痛苦,老百姓也会觉得我们的物价这么贵,最终都会归咎于税收。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值得深层次探讨一下,因为有人会理所当然的跟国际接轨。
的确,有一些发达国家的宏观税负达到40-50,比我们还要高。可他们的老百姓并没有觉得比我们痛苦,那是因为他们是高税收高福利,也就是国家收了税后,基本把老百姓的生老病死都解决了。而我们真正用到老百姓身上的又有多少?生老病死的绝大部分费用还需要老百姓自己掏钱,痛苦程度也就相对增加了。
以至于委内瑞拉总统查韦斯在针对当地部分业主抱怨税负过重时,都随口说‘比比中国人,你们已经够幸福了’,据说他的言论随即就遭到我国驻当地使馆的抗议。我不知道抗议时用的是什么措辞,如果真用‘遗憾’来抗议的话,我真觉得是一个悲哀!”
六号首长头都大了,真不知道该表什么态。想了想之后干脆打了个太极拳,若无其事地笑道:“明天就是全体会议,财政部和税务总局的领导都会参加,就这个问题你可以跟他们探讨探讨,作为全国***代表,这是你的权利。”
我的确有提意见的权利,问题是他们并没有做主的权利。尽管田大***对此并没有任何信心,但还是感觉那么的失落,失落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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