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却并不能让沐胜远平静分毫,戴着氧气罩的他目光紧紧盯着病床旁的女子,强撑着镇定但又流露着害怕心慌,全身都在颤抖。
情天不管他这反应,淡漠地从病床的左侧慢慢绕了一圈到右侧,声音也不急不慢。
“此刻你如此激动心慌,让我很想知道,当你谋划害死自己的亲大哥大嫂时,到底心中有没有恐惧,有没有做过噩梦?”
“我也想知道,当你们每一次看到我,会不会想起当年掉包了药让我留下治不好的病根,会不会有过一丝内疚?”
病房中响起情天怅然的叹息,她又道:“度假村那一夜,你们希望制造意外让晚宴混乱失败,让我承担后果,可却没有想过,当时站在那一盏大吊灯下面的不是别人,正是你们的儿子。”
听到这句,沐胜远的眼睛瞬时睁大,眼里闪过的惊慌后怕,都落入情天的眼中。
“害人终会害己,如果当时不是我推开了他,或许你们再过不久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
沐胜远戴着氧气罩,喉咙间发出呜呜声响,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手指抓着床单,神色痛苦。
“你或许还不知道,少堂已经知晓了所有你们做过的事情,他来跟我忏悔,来替你们请求我的原谅。”
看着沐胜远的目光瞬时变得惊讶呆滞,情天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谁的错谁承担,你们自己做的事,不该由他来承受。”
“要赶紧好起来,所有的罪证都已经整理好,咱们很快就可以开庭,一件件算,那么多的债,哪能一场病就死了……”
女子言语轻轻,却冷漠决绝:“我要你们亲眼看着自己建立起来的名声全毁,亲眼看着自己费尽心机谋划多年的一切全是泡影,要你们为自己手里染过的人命偿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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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离开,余力开车将情天送去了玉致居。
再次来到这个家,相距上一次已经将近半年。
周龄开了门,笑说:“情天快进来,我还得去看看厨房里的菜。”
情天关了门跟着进去,发现厨房里弄好以及没弄好的食材,都是以往四叔在时拿手的菜色。
她沉默地卷袖子洗手:“婶婶,我帮您。”
周龄没客气,让情天在一旁打下手,等着锅里焖的羊肉起锅时,低眸说:“我不太麻利,手艺也不能像你四叔那样好,情天别嫌弃。”
“不会,不是谁都能像婶婶您一样幸福。”情天洗着青菜,对她浅浅笑。
幸福?
这两个字如此让人心酸,周龄回想,自己曾经确实很幸福,只是这幸福没有能一起到白头。
……
露台外,沐圳良生前喜爱的两只画眉还在养着,以前周龄从不会照顾,现在却被她照顾得很好。
自从沐圳良过世之后,她跟情天请教养护画眉的知识,会细心地给它们专门准备吃的饲料。情天此刻站在露台上看,随意逗一逗,鸟儿还是挺活泼。
看着看着,她就沉默。
没有发现站在她身后,本打算要出来唤她进去吃饭的周龄,也跟着站在那儿沉默了。
还记得以往丈夫回家,总负手站在跟情天同样的角度,逗着笼子里的鸟儿,嘴里能变换各种不同的声音,引得画眉欢快跳跃歌唱。
现如今她虽学会了喂养,却不会逗,鸟笼里画眉已不爱唱了,或许,是因为它们真正的主人已经不在了。
沐箐箐下午在外,临近晚饭之前才归来,听到门开周龄回神,让她去洗手吃饭。
情天听到了沐箐箐的声音,再看了一眼那两只画眉,也进了屋里。
晚饭,一桌三人,比上一回这样的相聚少了一人,少了这个小家的家主。
“情天,九月就要开学了,你怎么打算的?”周龄给两个晚辈夹菜,问。
“之前怎么计划的就怎么进行吧,时间安排好,紧凑一些还是都能兼顾。”情天道。
半年前回国时考研已经通过,等到九月就是入学时间,这是她的计划,即便现在身兼沐氏担子,她也觉得不是不可兼顾。
“菁菁能有你这样的冲劲就好了。”周龄看向女儿,说是这么说,但眼光里都是宠爱。
“我们家有情天姐一个这么出色的就够了,多了别人得羡慕死。”
沐箐箐一句话把周龄逗笑,情天也笑了。
周龄趁势举杯,杯中依然是她自己酿的葡萄酒,看着姐妹两人:“你们姐妹俩,往后要一直好好地,这也是圳良最希望看到的,好吗?”
看着情天,周龄目光真挚恳切。
也许她也曾心存怀疑与担忧,但自从度假村酒宴那一场意外之后,她心中的一切疑虑担忧就都烟消云散。
情天性子沉稳重诺,一旦愿意背负什么,就一定会负责到底。
“菁菁永远是我的妹妹,您也一直是我的婶婶,我们是一辈子的亲人。”
一辈子这三个字,或许对于别人来说寻常,但情天身边所剩无几,她认定的,都会珍惜。
周龄笑了,看着菁菁,菁菁有些不好意思地主动跟情天碰杯,“姐,之前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希望你别放在心上,我知道你是真的对我跟少堂好,你永远是我们的亲姐姐。”
周龄满意地看着两个晚辈,独自喝下一杯。
情天让她别喝那么急,她只说没事。她酒量好,以前沐圳良在的时候两口子常常在家对酌小饮,现在已经没有人能跟她对饮了。
看出了周龄的落寞,情天给自己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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