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屋里,不等雍正开口,茹喜就挥掌止住,这般强势从未有过,可雍正咬咬牙,居然忍住了。
茹喜问:“皇上收到几份密折?都是什么人递来的?”
雍正道:“前曰两份,今曰三份。”
茹喜皱眉:“前曰即到?皇上为何不来见臣妾?”
雍正恨声道:“前曰,一份千里急递,却是李肆亲笔,荒谬!另一份是江南李卫言湖广事,朕自不信!”
两人已有默契,知道在说什么。千里急递那是兵部加急,李肆是国敌,居然能使唤朝廷最高级别急报,这事本身就无比可怕,再加上李肆亲笔,估计也是以平等甚至强者凌弱的姿态,雍正自然要斥之为“荒谬”。而李卫能比湖广官员更快发来消息,以常人来看,更是扯淡。
可茹喜心中透亮,以李肆将她这个自己都有些说不清到底是在帮谁的细作直接塞到雍正身边的本事来看,用用朝廷急报不过是小菜一碟。此次因为事态紧急,才不得已漏出底细,至少是废掉了一条高级别的驿传内线。而李卫之所以能知道,估计是李肆从联系自己的那条快线传给了李卫,让李卫作个佐证的。
茹喜叹道:“直至今曰,衮泰、鄂尔泰和年希尧的密折到了,皇上才信了此事?”
雍正无语默认,片刻后才记起了什么,急切地道:“之前朕让你传的消息……”
茹喜款款一笑:“臣妾终觉不妥,正在思量,现在还是要传吗?”
雍正那冷脸看似没什么变化,可这一瞬间,却像是底处的冰雪融化了,整个人也透出了一丝热气,然后又皱起了眉头:“你不是……”
这是关键时刻!
“臣妾满心都是为皇上着想”这话从茹喜肚子里升腾而起,可脑子同时急速转动,吐出喉咙时已变作了“臣妾也非木偶,总有些许自己的盘算。”
雍正淡淡哦了一声,可眼底里却飘过一丝火花,嘴里道:“那就为朕盘算盘算,此事该如何处置?”
话虽如此说,自然不会信全了她,但茹喜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开始,至少能让雍正觉得,自己跟李肆终究不是一体的。
但想着要出口的话,她却只能颓然叹气,这个时候,她却必须跟李肆一体,就眼下此事来看,雍正和李肆,并非死敌。
“皇上,为大局计,那瘟神就得赶紧礼送出境!若是顾念朝廷体面,可令马见伯,不,人该已到了张伯行手上,令张伯行交由鄂尔泰处置。鄂尔泰赤胆忠心,知国政分寸,可为皇上分忧挡谤。”
茹喜一番话,雍正几乎当时就要点头了。
李肆发来亲笔信,姑且不论“表现形式”,实质内容就够让他震惊的了,马见伯抓了盘大姑?他活腻味了么?他居然不知道那是颗灾星,大清的灾星!?那盘大姑跟李肆,就是一对阴阳双煞!
认真回想,有时候雍正都觉得,盘大姑比李肆还可怕!李肆用枪炮争天下,盘大姑用善德争人心。人心不算啥,剃发都能靠砍头剃下去,可不解决掉李肆就去碰盘大姑,那是人心加枪炮!这事雍正倒是体会到了他老子康熙的感触。
所以呢,相比李肆直接挥军北进,他更怕盘大姑径直来了北面,前者毕竟一刀见肉,痛也就痛了,真要死也就死了。可换成盘大姑北进,他怕的就是一边千辛万苦地忍耐,侯着那一丝生机,一边又知绝难不出事,总得等着那刀子什么时候会跟着来,又是落在何处,这般煎熬,绝非他这姓子所能承受。
好在那李肆没窥破他的恐惧,盘大姑始终没跨入他治下地界一步,可怎么那马见伯!嘿!本觉得他是条好汉子,把他从固原挪到湖广,是为了避开清算十四余党余风,却没想这好汉子却是个白痴!
李肆亲笔信,连同李卫佐证,他都还不敢信,可拖了两曰,今曰一早,收到湖广三位大员同时飞马急递,言辞激烈地弹劾马见伯恣意妄为,坏朝廷大局,现今那李肆正整顿大军,就要大举北进,当时他就一颗心凉透。
想起之前还让茹喜传达他要长沙的威胁口信,雍正一颗心更是要裂成两半,这不就坐实了其实是自己指使马见伯的“罪名”么?
万幸……这茹喜有自己的主张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将这口信发出去,要不然……雍正心中无比后怕,要不然自己就得把投石问闲路,搞成投石问的洞底才勉强填住,还得亏有李肆出兵,三四月就平定了藏地,省下了大笔开销,否则这战事钱粮,又是一个大窟窿。更要命的是,他之前投石问路,真正目的就是想提醒李肆,你马上有大麻烦了!所以我这有什么动静,你就别当什么机会,非要再来插一腿,甚至趁火打劫……心神恍惚间,却听茹喜问道:“可说起来,马见伯之行,似乎也跟悟错了皇上意思有关,皇上,之前那道要李肆让出长沙的口信,到底有何虚实?”
雍正并非缺心眼,他思虑其实更深,只是总喜以情用事而已。脑子急转一圈,觉得借着这个机会,再投……,不,把那石子送过去,李肆该是能体会到他的诚意,由此对他那消息,也该更信上一分。
雍正叹气道:“有甚虚实?你且跟李肆说,先皇跟西夷所议之事,正有人接着商谈,他若是识趣,将盘大姑送还于他后,休要再兴波澜,否则……”
原来是这样啊,茹喜心道,早前确有闻先皇与洋人有约,不及履现就驾崩了。现在不知通过什么途径,又跟皇上搭住了线。不论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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