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自然就是东南亚华人的组织根基,就只在血脉宗法,没能更进一步。社会组织,可非什么民族感情那般简单,延伸出去说,文明先进与落后,其实就在这组织之上。
再想得远了,李肆想到华夏自身,东南亚华人的遭遇,根底不就在华夏自身上么?明朝的社会组织,根基还是血脉宗法,可生出的资本肌体,没能纳入到组织内,不但没给社会造血,反而成为吸食根基的毒瘤。诸多因素一压,畸形的社会组织就崩溃了,这才有满清入关窃占了天下。
如何瓦解血脉宗法对整个社会的束缚,是李肆目前所掌国事中最重要的一件事,现在看来,不止在国内推动,在南洋也要推动。而且南洋的推动更少阻力,毕竟南洋华人之上是欧人,并非披着一张人皮面具,貌似同类的满清。
由上而下的政治是一方面,以资本推动的经济是一方面,段宏时最近作的《天职论》,乃至倡导公祀的天主教,又是一方面。
想清楚了这个大背景,李肆的思路豁然开朗,这是一个门槛,不仅是化解一桩威胁,更是让英华一国,走向全新一国的机遇。
“我决定了……”
李肆眼中闪着晶光,让萧胜心跳骤然加快了一拍。
“再筹集五百万,全用在南洋之事上!”
这话出口,萧胜差点栽下马去,五百万!?
“原本我一直等待一件器物,等待它的成熟,好用它来将英华凝结为全新一国。可现在看来,我的思路还是狭隘了,器物终究是表面的,器物之前,组织先行。将南洋先化作英华内湖,器物成熟后,我要的转变,自然瓜熟蒂落,而不是等那器物成熟,再来开拓南洋……”
随着李肆这低声自语,英华一国的发展国策,也终于砥定成型,那就是:先南后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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