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副好嗓子,老天爷赏饭吃,一夜爆红,粉丝无数。
有时候她自己都纳闷,哪里就能那么疯狂地追捧一个人?不管她做什么说什么,皆能捏出一万种理由夸。
她生性懒惰,唱了几年,懒得再唱,世界各地到处旅游购物看秀,纽约住一星期,伦敦住一星期,有时候躲到豪华游轮,听九十岁的老太太聊男人,扬帆起航,谁也找不到她。
岁岁叹口气。
想那些做什么,想也没有用。
她走到太阳底下,温暖的光触上肌肤,岁岁闷了半秒,而后又退到阴影底下。
有些习惯改不了,比如说不涂防晒不打伞就绝不晒太阳。美丽需要精心保养,她可不能糟蹋十八岁的年轻基因。
岁岁坐在大树底下的长凳,快要入秋,天气还是热得慌。
她发了会呆,想了许久,最终小心翼翼地从包里拿出手机。
从昨晚到现在,她的大脑已经充分做好准备,允许她搜索自己的死讯。
页面刚点开,根本不用查,首页弹出对巨星隋穗的悼念。
都说明星死后,才有可能成为传奇,她生前就已是传奇,还能怎么传奇。岁岁瞄一眼,看到死因那里,标着“自杀身亡”。
四个字,无情之至。
除了连夏生,谁还能有这种手段。没有人讨得了这个公道。
岁岁心里说不出来的苦闷,像是胸膛里的空气都被抽干,喉头堵了棉花,连哭泣都无力无声。
她为自己的死掉泪,越想越伤心,指缝间全是泪。
有人走近,喊她:“你哭什么,你妈又没死。”
岁岁抬头,是宋明颂。
他手里拿着个蛋筒冰淇淋,没有吃,融了一手。他将融了一半的冰淇淋递给她。
宋明颂幼稚又可笑,但偏偏他聪明,做什么都能成,她唯一能嘲笑他的点,便是他那么大的人了,却和小孩子抢冰淇淋吃。
宋明颂是真的爱吃冰淇淋,每天一个明秀牌巧克力蛋筒,风雨无阻。
他在她旁边坐下,朝她的手机屏幕睨了眼,声音磨砂似的,沙沙哑哑:“原来不是在为你妈哭,你是在为她哭。”
岁岁这时才看清,宋明颂的眼睛红了。
他说:“做这种女人的粉丝,你该羞愧。”
岁岁委屈至极。
她都死了,活成另一人,两世为人,仍然逃不过宋明颂的尖酸刻薄。
要不是他能救保姆阿姨,她当即就能掐死他。岁岁强忍着,咬了咬嘴角,转过头去。
身边许久没有动静。
岁岁悄悄去看,余光瞥见宋明颂的眼睛越来越红。
她对上他的视线。
他仿佛是受了什么刺激,刚才在病房时初见,除了震惊,更多的是不解。
更何况,一惯骄傲自大的宋明颂,怎会在外人面前露出颓废无神的一面。这可是宋明颂,恨不得整个世界都成为他闪闪发光背景板的宋明颂。
岁岁抿抿嘴,想了想,将已经快要融完的冰淇淋递过去,小声问:“你还吃吗?”
他没有理她。嘴里振振有词,轻得很,神神叨叨。
她小心翼翼凑过去一听,风里带了哭腔,自言自语,伤心沮丧,是宋明颂的声音——
他说:“她怎么就死了呢?”
电话那头资临的声音变得更为冰冷:“许诺,你现在在哪?”
许诺完全不设防,少女的香气犹在鼻间,他心情愉悦,迫不及待要与人分享:“我在西街电影城,上次那个在青桥胡同的女孩子也在这里,资临,我真是悔死了,上次就不该让给你……”
话未说完,电话已经挂断。
许诺愣了愣,嘟嚷:“欸,还没回答我呢。”
沈氏心理诊疗室,沈树白背靠办公桌:“现在我们可以继续了吗?”
资临拿起外套:“今天到此为止。”
沈树白张大嘴:“欸,还没开始,怎么就又到此为止,许诺同你说什么了,难道他比我更有用,你要去找他?”
资临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一眼:“你正经点。”
沈树白笑着上前:“我劝你留下来继续,昂贵的咨询费不能白付。”
资临抿着唇:“还记得上次我与你通话时说起的事吗?”
沈树白点头。好不容易盼到资临忙里抽闲腾出时间来这一趟,为的就是讨论所谓“精神幻肢硬了”这件事。
很久之前资临曾打趣问他,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他的行为算不算性虐。
他当时的回答是:“连性都没有,算什么性虐。毕竟你下不去diao.”
沈树白送他出门,问:“我以为你上次说玩笑话。”
两人走到门边,资临忽然停住脚步:“这次不想折磨人了。”
沈树白一怔。
资临声音微沉,缓缓说:“我想亲她。”
沈树白眨眨眼:“亲……亲她?”
资临拉开门把手,慢条斯理:“对,不是咬她,是亲她。”用温暖的双唇,用湿润的舌,轻轻地吻她。
他一字一字,继续往下说:“事实上,刚才我接到许诺的电话,猛地一下想明白,我这些天心烦意乱是为什么。”
沈树白问:“为什么……”
资临微笑道:“因为那晚没能亲到她。”
西街电影城。
第一幕大群戏正在拍摄中。
在旁围观的人中,许姣星很是不满,她拍拍许诺的肩,第一百遍抗议:“哥,请你不要挡住我看岁岁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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