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发现的疫者,好几个正发高热,全身不适。头、咽俱痛,四肢酸痛,大便稀,性情变躁。最早发现的疫者,已经在生死关口,其他疫者,发病也显得相当的急。”唐军的军医,是由张迈创其体制,引入了生理卫生的理念,从远西一路走来,陆续吸收了回纥、吐蕃、波斯、明教、祆教、天方教等诸多文明的医术,再加上随军不断有伤患病患实操历练,这些年已经培养成了当世屈指一数的军医队伍。
但瘟疫的种类与数量,普天之下不知道有多少,尤其是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面对忽然爆发的疫症,军医却还不敢有绝对的把握。
“已发现的症状,与以前遇到的一些病患有相似之处,只是……却还不敢完全肯定。”军医道:“此外尚有一虑,从现在的情况看,已经发现的瘟疫患者,并非全部,只怕俘虏之中,甚至士兵之中,已有部分身受感染而不自知了。”
帐中将帅,帐外士兵,脸上同时露出惊恐之色。胡振喝道:“不要胡言乱语!”
石拔却沉声道:“慌什么!我听元帅説过,瘟疫其实是一种病毒,病毒能否侵入人体,不止和病毒的厉害与否有关,而且和人本身的体质有关,如果我們体质强悍,那么就算病毒厉害百倍,它也侵害不了我們。”
军医接口道:“都督説的不错,现在的发病者,大多数乃是伤患。不是伤患,也是弱者。”
帐中将帅,帐外侍卫,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英才,对自己身体的强健程度都有信心,再想石拔转述的是元帅的话,元帅的话还会有错么?便都略为安心。
石拔挥手道:“説下去。”
军医又道:“此外尚有一点,发病最早的几个人,脸上、身上,已经出现脓包,形状似鬼,十分丑陋……”
他还没説完,柴荣心头忽然一动,拔野却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惊呼出来:“难道是……”
石拔注意到了他的异常,喝问道:“是什么!”
拔野道:“这……末将不敢乱説话。只是想起一种极为可怕的瘟疫……”
“是什么瘟疫?”
“那瘟疫……”拔野脸上现出极为为难的神情,似乎那瘟疫的名字就连提起都不愿意:“听説是漠南那边,当年一个擅养牛羊的小部落爆发的一种可怕瘟疫,那场瘟疫牵连甚广,连带着他們的亲近部落、周边部落都受感染,那个部落差点因此而被杀灭,只是那些去杀他們的人,后来也被感染,好像他們的血也变成了魔鬼的毒血,他們口里呼出来的气也会成为毒风。血沾上一点也会死,毒风闻到了,也会感染瘟疫。因此其他部落也不敢太逼近他們了,只是用骑射将他們赶走,这个部落便一路被驱逐到了漠北,后来就没了声响,不知道是否已经灭族……难道那种东西,现在还在吗?”
诸将一听,更是骇然,其实在一些心狠手辣的将帅心中,已经生出一种灭掉这瘟疫的“计策”来,即将所有可能感染的俘虏隔离之后全部斩杀。可听拔野刚才的説法,斩杀者一动刀,沾血会死,闻到毒风也会感染瘟疫,那可怎么得了?这个瘟疫,还怎么控制!
胡振等都忍不住惊呼:“这么厉害!”
石拔问道:“你见过这种瘟疫?”
拔野道:“没见过,见过还得了!不过我见过一个患了瘟疫却没死,又侥幸脱逃没被人烧死的漏网之鱼,那人惨得很,在草原大漠见独自流浪,没一个部落愿意收留他,甚至不让他靠近,我见过那人,果然和恶鬼一般可怕。”
石拔尚能保持冷静,问道:“那种瘟疫,如何诊治?”
“没法治的。”拔野道:“那种瘟疫,据説是天神降下惩罚,也有一种説法,説是魔鬼来人间找人。因此那种瘟疫,中者要么就死,要么就变成人间厉鬼。大漠的习俗,遇到感染这种瘟疫的人,死了的要烧掉,就是活下来的,也得活活烧死!”
柴荣听得皱眉,诸将却更是心慌,有一二人便道:“若是这边习俗如此……那我們不如便入乡随俗吧。”
诸将齐齐看向石拔,要听他决定,柴荣心中却已经冒出了另外的想法,对石拔道:“都督,此次爆发的是否拔野所説的那种瘟疫,尚不确定,不如等拔野去看过之后再説。”
拔野一听要他去看病患,脸上现出为难之色。他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刀头时常舔血,可是那魔鬼瘟疫的传闻实在太过恐怖,而且是人类无法掌控之事,因此就算是他也不愿意靠近瘟疫患者。
柴荣见了,道:“你不敢么?要不我陪你去!”
拔野听得哼了一声,道:“去便去!”
两人辞出帐来,随军医来到为患者特别准备的病营,拔野不肯入内,只让人抬出来远远一看,果然那个瘟疫患者脸上、手上长满了斑疹,显得整个人极其可怖!
拔野一望,脱口惊呼:“没错!果然是鬼面疮!”
柴荣看着那鬼面疮患者,却是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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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的西征大营之中。
军师耶律敌猎带着一种惶恐的表情,低声説道:“详稳,没错,果然是鬼面疮!”
耶律察割嘴角抽搐了一下,喃喃道:“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爆发!”
旁边罨撒葛这个耶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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