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那豪装的声音自阵中爆发,然后就是百十声杀字同时响起,肚腹线外围的八百骑兵一起动手,向外冲出,对着装备、体力与战力都远逊自己的汉军部落众砍瓜劈菜一般宰杀起来,在耶律安抟反应过来之前,那数百人已经伤亡过半了!两翼部落军的中段兵马,本来原本是因为被箭雨扼阻,而现在仍然踟蹰不前——那是因为看到辽军杀得如此疯狂而心生胆怯了!
这就是自强自豪的骄傲者与仗势欺人的骄横者的不同,本身不具备实力的骄横者,一遇到真正的强者,将他们那强大的伪装撕掉之后,那股虚妄的骄气便迅速消泄!
两道肚腹线外层各四百人就这样冲击了出去,一路地杀,一路地砍,他们的人数只有八百人,却逆流赶杀着总人数达到六千人的两翼天策附属部落。
“两翼败了!”
耶律安抟心中一惊。
“这帮没用的家伙!”
这时他的副将已在提醒他赶紧支援!
其实不用副将提醒,作为契丹的一员智将,耶律安抟一看苗头就知道再不支援这些附属部落就会溃败!但现在的情况,支援他们之后形势就会有好转吗?
看着八百契丹赶着六千漠北部落压着打,鬼面军的核心也是契丹人,他们眼见昔曰的同族、今天的敌人大展神威,心中涌动着异样的思绪。在那一瞬间竟然有很多人涌起冲过去回归本族的想法!
但是,回不去了!
他们回不去了!
去年冬天的漠北追逐战和临潢府大烧杀,不知道有多少同胞惨死在他们的刀下,那是耶律安抟在向杨易表明自己的忠心,以弥补斩首滩头鬼面军的不作为,所以他们杀人才会杀得比汉人杀胡更厉害!
现在契丹大纛之下已不会有他们的容身之地,可以想象对面的契丹本族,会比痛恨汉人更加痛恨他们!毕竟汉人杀胡是在为自己的民族挣命,而他们杀胡又算什么?不管胡汉,投敌叛族都是最让人看不起的。
就在耶律安抟犹豫的片刻,契丹留在原地的又有变动,他们竟用八百人就去对付两翼六千人而取得优势,剩下的一千多人则变成箭簇形状,径自朝鬼面军本阵缓缓逼来!
耶律安抟又是一凛,鬼面军本部有四千人,人数是对方的三倍多,但此刻面对逼来的胡骑一千二百人他却没有必胜的把握,更别说再分兵去支援那没用的两翼了。
这时两翼的形势也有了变化,当胜利已经无望,但伤亡率接近他们能够承受的边缘,当发现主阵没有进行支援后,本来还在勉强抵抗的两翼部落军开始有人逃跑,一开始只是一些人单个的行动,过了没一会就变成一种集体反应,再后来就变成了集体姓的溃败!
当对面的敌人失去了作战的意志,八百契丹便已经不是在战斗,而是像赶猪赶羊一样的驱逐了!
“败了!这帮没用的混蛋!”
耶律安抟心中惊警!
其实不管是在契丹时期还是投入天策旗下,他对这些漠北部落心中一直都看不起的。
作为一员智将,他能在战前进行多方面的盘算,在战场上作出最有利的指挥,但当局势变得不利之后,他却没有力挽狂澜的魄力与勇气!这就是智将与猛将的区别。
耶律安抟有些艰难的竖起手,终于下达了撤退的指令,他知道这一败会给他带来不好的影响,但再犹豫下去,当溃逃的冲击本阵,那时候就是更难收拾的大溃败了!
便在同一时间,契丹那边则是发出了震天吼,原本步步缓逼的千余骑放开了马蹄冲击了过来!
“走!”
鬼面军没有接战就偃旗息鼓,契丹席卷狂追,两千人追逐着一万多人,赶出了三十多里路,这才回归,凯旋之前留下了放天耻笑:
“真以为我大契丹,是什么杂鱼烂虾也能来欺负一把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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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安抟逃出数十里,这才收拾残兵败将,冷兵器时代真正的死亡率并不高,整个潢水流域如今又一片荒凉,逃兵们没别的地方可去,大多数依旧跑回来依附鬼面军,耶律安抟收拢部队,没多久就遇着从后前来接应的郭漳、卫飞。
三支军队在去年被耶律安抟烧成一片废墟的扶余城旧址驻扎下来,这里离上京约一百五十里,正在上京的正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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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然不战而逃!”
郭漳听说了整个战局之后,几乎是发火地叫道。
“不是我军本部作战不力,只是附属部落败得太快,逃兵反向冲击,我若不是见机快被逃兵冲动阵脚,本部军阵也会败乱。”
“对方只有四千人!”郭漳怒道,他还不知道耶律安抟把敌人的数量谎报了一倍了。
“契丹毕竟是强族,”耶律安抟道:“就算只有四千人,也不是这些漠北杂族能够抵敌的。”
“强族?”郭漳冷笑道:“去年漠北追亡逐北的时候,我可看不出有多强。”
这句话让耶律安抟心中很不爽快,却又没法推翻这个说法,去年的漠北一战,在后半段鹰扬军的确是打得无比顺利,在斩首滩一战之后,胡汉双方简直就是一场千里追逐,契丹人在郭漳、卫飞好不喘息的追击之下,几乎都组织不起哪怕一场有效的断后阻击——这就是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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