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一句话,便分了折德扆过半的功劳,张迈点了点头道:“是有此事。”
曹元忠看看符彦卿,张迈会意,说道:“彦卿既已归唐,以后便是自己人。有什么机密也不怕说。”
符彦卿闻言心中暗喜,曹元忠道:“如今还未纳入我朝版图的鲁中南就不说了,就连离我们老远的淮北、襄汉,也有过半将领向我们暗中投诚了。不止如此!就连河东安重荣,与我的暗中书信里头也有归附之意了,只是还差最后一步——如今河东除太原与雁门关外便没有能够阻挡我朝大军的兵力了,若是安重荣归附,那河东便可不战而下!更别说长安那边,郭威将军可是一直在争取刘知远的。刘知远治军严厉。麾下的实权将校竟罕有与我军私通者,但天下大势不可违抗,如果河东也降,那长安多半就不远了。”
范质魏仁溥闻言都是咦了一声,口气中透着欣喜。范质道:“若是河东一下,关中一统,洛阳便成孤城!那时候元帅挥兵南下,大有可能令石重贵捧玺出城。”
曹元忠笑道:“洛阳城中。暗中与我书信来往的士大夫多如过江之鲫,四门守将。有两位的家人也跑到了邺都——其心意如何可想而知。就是石重贵从河东带去的两万兵马,在出发之前便有数员将领暗中投书了。因此整个中原如今已成席卷之势。而这一切其实都与范延光投降的带头作用有莫大关系。”
张迈道:“你的意思是……”
曹元忠道:“范延光虽然目无法纪,处理是一定要处理的,只是处理可以硬处理,可以软处理,可以快处理。可以慢处理。臣以为,为天下大局计,应该缓处理,软处理,而不要着急。也不要太过强硬。”
张迈半阖着眼帘,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过了好久,才问薛复:“你是什么意见?”
薛复毫无矫饰、毫无文采,简单直接地道:“我同意丁将军的意思。既犯了军法,就该处置!至于伐交伐谋,非我军方之事。”
张迈哦了一声,又问符彦卿,符彦卿一时还摸不清天策大唐内部的政治格局,不敢唐突,慌忙说道:“末将觉得,各位说的都有道理。末将初归,一些情况尚不了解,不敢妄言。”
张迈骂道:“滑头!”
他心中有些郁郁,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办事吧,我再想想!”
诸将见张迈心烦,便都退下了,连李昉也被赶走,只有马小春在侧,劝张迈道:“元帅,不要太过劳心,影响了身体。”
张迈道:“你知道我烦恼什么?”
马小春道:“我估摸着,元帅是想办一件事情,但局势却让元帅觉得这件事情不当办,所以烦闷。”
张迈哈哈大笑,道:“不错。这个范延光着实该杀,但现在的局面,元忠说的也不错,是应该软,应该缓的……只是这样做的话,却叫我心中不爽!”他笑是笑了,笑声却很不爽,拍了拍大腿,道:“且不管这事了,叫符彦卿来,咱们先处置了海外的事情再说。”
符彦卿已在幽州北城拥有了一座大帐,就在薛复丁寒山等亲信心腹的外围,这种没有明文规定的安排,其实正昭显了诸将众臣在天策唐军中的真实地位,马小春一传命令,符彦卿片刻就到。
张迈正要与符彦卿议论赵赞的事情,将要开口,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问道:“符将军,为什么范延光投降,会带出这么大的效应?之前高行周投诚,也未见得如此。为什么是他,而不是高行周?”
符彦卿一时错愕,可没想到张迈会问这个问题。
帐内一时沉寂下来,张迈道:“算了,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怕是文素、元忠他们也弄不清楚的。咱们说说赵赞的事情吧。”
符彦卿本来是打算暂时保持沉默、等摸清形势后再说,这时忽然一个冲动,脱口道:“末将知道缘故。”
张迈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哦?为什么?”
符彦卿道:“这个缘故……颇为微妙,容臣细说。”
张迈道:“不怕,我们时间充裕,你慢慢说。”
符彦卿道:“汉高祖刘邦。破楚之后,分封群臣二十余人,而诸将尚且不稳,乃至有心谋反。后来留侯张良建议先封雍齿,雍齿一封,而诸将遂安。元帅当知何故。”
张迈知道他说的是西汉初年的故事。这事他倒也知道,说道:“因为之前刘邦封的,都是他的亲信,所以诸将中那些和刘邦关系疏远的不免担心自己没份,甚至兔死狗烹。但雍齿是刘邦的仇人,刘邦最是厌恶他,这事诸将没有不知道的。雍齿都封了,别人还担心什么!”
符彦卿道:“正是!元帅英明!”
张迈道:“但不对啊,你举的这个例子。和眼前的事情不贴切。刘邦是先封亲信,所以诸将不稳,我不是这样啊。虽然郭洛杨易他们和我情同手足,但我重用他们是因为他们有能耐、有功劳。你不见我虽然不喜欢曹元忠的性子,但仍然重用他?高行周够疏远了吧——那是刚刚投靠我的人,但我对他又如何?这个你都有眼睛看的。”
符彦卿道:“末将的类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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