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迈接过文书,扫了一眼,跟着交给马小春,马小春交给了范延光,张迈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范延光面如土色,那文书都没勇气打开。只有孙锐还在垂死抵抗,大叫道:“诬陷,诬陷,这是诬陷!”
张迈道:“罪证确凿,哪容你来抵赖!”
孙锐叫道:“这是做出来的罪证!”
“做出来的罪证?那我再给你找个人证!”张迈盯着范延光的背后道:“有没有知情的人愿作人证!”
范延光的身后、孙锐的身边,冯晖闻言就站了出来说:“臣愿为证,刚才法曹所说,句句属实。”
范延光陡然回望,眼神之中满是愤怒与讶异,这才晓得为什么法曹会对事情知道得那么清楚!
孙锐跳了起来,大叫道:“你……你!”
张迈喝道:“你什么你!”转问法曹道:“还有没有其他人证。”
法曹道:“范延光的幕僚张奇迹也愿意戴罪立功,举证孙锐。供词手印,都已经在文书之中。”
张迈道:“好。”又问范延光和孙锐道:“还需要我让那个张奇迹也进来吗?”
范延光几乎就要瘫痪了,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张迈道:“孙锐犯法,按军律当如何?”
法曹道:“斩!”
张迈道:“执行!”
法曹挥了挥手,便进来两个执法军士,将不断挣扎的孙锐推了出去,不久帐外一声炮响,法曹军士回命:“罪将已斩!”
张迈道:“枭首,以儆效尤!继续彻查,将亲手杀人者找出,与孙锐同罪。三百人中其余从犯,流放河中!”
法曹军士领命而去。
张迈再次目视范延光,说道:“孙锐抗令不遵,我无论如何也是饶不了他的,无论是谁,犯了军法绝不容情。但你毕竟有易帜之功,对提前稳定河北起了莫大的作用,可以说间接了救了许多河北百姓的性命,所以我本有网开一面之意……”
范延光慌忙跪下道:“元帅饶命!元帅饶命!”
“迟了!”张迈道:“既然事情揭开,我必得治你一个流放之罪。这次是真的流放了。”
范延光不停磕头道:“末将不敢推诿了,请元帅论处,请元帅论处。”
张迈道:“五百里之封削去,你还有从犯士兵,一起流放八千里吧。你可领罪?”
范延光算了算,心想五千里虽远,只怕也还没到怛罗斯。暗中松了一口气,道:“罪将愿意领罪。”
却听张迈道:“好,那我给你四个选择。第一,从怛罗斯再往西北数千里,便有一个巨大的内陆海,名叫里海,注入这个内陆海的,有一条大河,名叫伏尔加河……”
他说到这里,丁寒山已经十分奇怪。不知道张迈怎么晓得那么遥远的地理——丁家历代负责安西唐军的军事地理情报,在最西北的新碎叶城那么多年,他也都不知道那里海、伏尔加河呢。
张迈道:“伏尔加河流域虽然苦寒,却是一片肥沃的数千里广袤平原。如今尚属蛮荒之地。我天策最早的第二折冲府杨定邦将军。多年前被迫西行,音讯全无。之后杨涿为了戴罪立功,又前往寻找,最近带回了个消息,说在伏尔加河畔听说了杨定邦将军的消息。你现在就带领你有罪的部属,跟着丁炎山先去怛罗斯,然后由他安排,去伏尔加河吧,到了那里,听从二位杨将军的命令。”
范延光听得魂飞魄散,从怛罗斯再往西北数千里。那会是什么所在!想想都觉得恐怖!
他吓得磕头求饶,张迈道:“你不想去?”
范延光哭道:“罪将去不了。请元帅给末将第二个选择。”
张迈道:“那好吧,郭汴的人马,顺着印度河南下。最前锋已经到了天竺的海边。你随郭漳去天竺,然后从那里造船出海,沿着海岸线往西走,跨过阿曼湾,然后再沿着海岸线往西南走,再跨过亚丁湾,便会到达一个半岛,叫索马里半岛,这个半岛隶属于一片大陆,名叫非洲,又叫黑大陆。从印度河口一直到索马里,一路上都有天方商人已经开辟了的航道,所以你不用担心没路走。那索马里离天竺出海口,大概也是几千里。你到那里之后,开辟村落,建立据点,我保证十年之内,华夏必有船只抵达彼处,到时候你可就地接应。”
范延光这时总算听明白了,那所谓的“流放八千里”,不是从这里算起的八千里,而是从天策政权最边境算起的八千里!那什么伏尔加河,听起来虽然遥远,好歹也是陆地!这个什么索马里半岛,那可是西域之后的遥远海外!
范延光惨叫道:“元帅,罪将去不了!去不了啊!”
“还是不去?”
“不是不去,是去不了。”
“那么……”张迈道:“我再给你第三个选择。从琉球出发,再往南,有一大岛,名叫麻逸(菲律宾),麻逸再往南,有一个更大的岛屿,可能有一百个幽州那么大,叫渤泥。从渤泥再往南,有一片巨大的大陆,叫做南大陆,大概有三四千万平方里,我想在那里开辟据点,以备在遥远的未来,作为华夏人口过多后的迁移地……”
范延光已经晕乎乎的了,却听张迈道:“你也不需要去到南大陆那么远,就去渤泥就好,同样在那里建立据点,这也算戴罪立功吧。”
范延光垂泪道:“元帅,还有没有第四个选择?”
诸将看到他这样子,也都有些可怜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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