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策九年冬,中原发生了许多小事,几件不大不小的事,以及一件大事!
小事不必赘言,不大不小的事,第一件是汝、唐、邓、莱四州小荒。
莱州小荒纯粹是自找,这里头固然有气候变化的原因,比如过去一年州内水旱不均,但也与登州造船业与海贸吸纳了大量的劳动力、民心无意于农有关,但收成不好了却不怎么影响莱州人的生计,张迈甚至没给莱州发下免税降税的赦令,而莱州人竟也不叫嚷,原因很简单,凡是那些肯下苦力种地的,收成都还可以,凡是那些除外打工经商的,手里头又都有余钱,登州是南北海贸的中转站,每年从吴越运来的粮食堆爆了一个个新设的仓库,莫说与登州比邻的莱州只是小荒,就是颗粒无收也饿不死。所以对于莱州张迈撒手不管,让民间自己去解决。
汝、唐、邓三州问题就不小,这里是受了洛阳战争的波及,说来好笑,真正战争的发生地洛阳、郑州问题都不大,符彦卿征发了几十万民夫的开封、陈州、颍昌也没发生荒年,倒是附近的汝、唐、邓出了问题,为何?正因为洛阳等五地受战争影响比较直接,天策政权唯恐出乱子,注意力都放在这里了,就战争期间不损禾苗,征发民夫不误农时,各级官员监视严密,所为防范于未然。
而汝、唐、邓三州,一来是战后新得之地,新唐对此的政策是镇之以静,除了兵力难移之外,旧有官吏一概留任,二来天策的政治力量尚未深入地方,各条线路督促不严。贪官污吏趁此时机上下其手,再加上气候不正、战争波及,几方面问题同时发作,便酝酿成了眼下的小灾荒。豫南出事,便有商人从荆北购粮,结果本来收成就不好的荆北地区也跟着受了波及。
应对灾荒是最考验一个政府行政能力的。豫南和荆北的小灾年才出了苗头,粮荒尚未出现,魏仁溥就临危受命,但他没有去汝州、唐州或者邓州,直接跑到襄阳去了。新设的荆北军区都督符彦卿赶紧迎接,文武两人商议了半天,第二日便有一封书信送到了江陵府。
江陵府的南平国立国二十余年,所处之地本来就是鱼米之乡,又处在南北要冲上。多年的贸易积累之下府库充盈、米烂成仓,但国富而弱,自张迈一统北方,南平国主整天最担心的就是什么时候铁马南下他虽然屡屡向北称臣了,但张迈从来没给他一个明确的回应,有的只是模棱两可的安抚而已。所以南平国主别说对张迈,就算是对北国的权势者也是战战兢兢。这其中掌握荆北兵权的符彦卿便是压在南平头上最大的一座山!
署了符彦卿、魏仁溥联名的书信一入南平,不出三日。就有如山如海的粮食北运,在郢州下码头。然后浩浩荡荡地沿着汉水北上,消息一传出,荆北连同豫南的粮价一下子就降了下来,一场小灾在不到半个月时间里便化解于无形。
跟着魏仁溥忽然驾临邓州,开始对汝、唐、邓三州的吏治进行一次洗刷。
他魏大监察是主持过两次考试的人,手底下门生无数。要人有人;刚刚解决了荆北豫南的灾荒,在这一带威望一时如日中天,要势有势;从荆北军区接了三千兵马来,要兵有兵;又得了张迈便宜行事的大权,可谓要权有权。
加上早在他到达襄阳之前。就已经有门生先行潜入三州摸底,所以魏仁溥人还没到,对三州情况已经了如指掌,一到邓州马上动手,短短一个月时间就把汝、唐、邓三州清理了一遍,州县官员换掉了九成,连带着荆北的襄、邓、均三州也换掉了大量旧官。
如果说之前的南平调粮行动犹如雨露滋润,这一番行动就似雷霆轰击,这一番行动之后天策政权对豫南荆北的掌控力便大大增强了,豫南荆北非但没有因此震动不安,百姓反而个个拍手称快搞到地方上变成灾年的贪官污吏,除掉了那是大快人心!
魏仁溥办完了这几件事情之后声望大涨,他本人却没再恋栈,便即解权回了邺都那里是张迈如今的行在。
还在路上就听说张迈去燕京了,又收到了士林通道的无数封书信,说的都是同一件事情要魏仁溥到达邺都之后劝阻张迈西巡!
过去这一年里,无论是四州灾荒、荆北动荡,对中原士林来说,真的都不算什么大事!
天策铁骑纵横无敌的印象已经深入人心,以前彼此对立时敬畏其威势,现在屁股下的位置一变,既奉张迈为主,那这支力量就是自己的!只要抱紧张迈的大腿,天下间就没什么可怕的了!莫说只是小小的荆北动荡,就算四方齐变,士大夫们也觉得以如今新唐的国势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就在这局势大好之际,忽然传出消息说张迈要西巡!
一开始大家觉得没什么,过去这一年张迈就没消停过!洛阳平定之后先去了开封,住了几个月又去了燕京,然后忽然带着几千人去了定辽看望正在养病的杨易,停留了数日又回到燕京,跟着又四处乱跑,秋收时人在邺都,因为郭汾带着一大家子东行,张迈又跑到燕京去了。
虽然说,这个天子不大“安稳”,但开国皇帝这样真的没什么。你看看刘邦李世民不是整天东征西讨的么?传说中的轩辕黄帝也是如此啊。很多人还在想元帅这次西巡是不是要去长安,顺路路过太原,顺手把安重荣刘知远都解决掉算了在大多数人看来,这两件事情对现在的张龙骧来说,就是“顺手”而已。
但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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