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妈气,被笑得莫名,“你还笑,还笑!都怪你,娶的这是什么媳妇!都怪你,把她给惯成了这个样子!”
陈妈妈气得狠了,都要凑过去拍他。
然后,她没拍成,倒是先被自家老头先拍了。
“咳——”陈爸爸指了指自己的嘴,又冲不明所以的陈妈妈努了努嘴,“你先把你自个儿的嘴擦擦。”
骂别人偷吃前,也不知道把自个儿先收拾收拾。那嘴那么油汪汪的,哪还有资格说别人?
啧,这婆娘,犯的哪门子的傻?
陈妈妈犯糊涂,抬手擦了擦,就擦出一层油来。
她愣了愣,立刻老脸一红,说不出话来了,只能恶狠狠地瞪着蒲苇。
到了这时,蒲苇才不慌不忙地又站了出来,解释前因后果。
“道东家的说是咱妈的吩咐,让我把鸡和蛋拿到厨房。到了厨房,道东家的走了之后,我就想着这些东西迟早是要吃的,当然要趁着南哥还在的时候吃啊,这可是我和南哥弄来的。
而且,这都快过年了,大家也都辛苦了一整年,是该吃点好吃的补补了。
所以,我就干脆把鸡给做了,调料部分是找三大爷那边借的。
等鸡做好后,你们那边还不散场,我们又实在是馋得要死,就先稍微吃点解解馋了。
现在你们来了,那就太好了,自己动手盛啊,我先给南哥来一碗。”
说完,掀开大锅盖,拿起汤勺,真开始盛。
那大锅盖一掀,别说,那个香气弥漫的啊,香得人脑袋都有些晕,脑子也开始不够使。肚子里的馋虫也被生生勾起,个个开唱空城计。
男人们,连带陈妈妈,虽然都觉得蒲苇这么大大方方、毫无愧色地说出这事,有些不对劲,但你要说哪里不对劲吧,那脑子里尽转悠那一锅鸡块了,那眼睛,也只够盯着那盛鸡块的汤勺了。
眼见着蒲苇很是不客气地直接捞了一个大鸡腿入了碗,众人瞪大眼睛的同时,忍不住猛咽口水。
就连陈道南,都是不例外的。
他虽然在部队里能吃饱,但是部队里也是缺肉的啊!
他也馋肉啊!
蒲苇笑眯眯地端着一大碗鸡肉朝他走过来的时候,他这心都有些颤。
只觉得这么笑的小媳妇,似乎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那都是香的,香得他的身子都酥了一半。
“哝,拿好了呀~”
就连娇滴滴的口吻,都甜得好像能滴出蜜来。
他稀里糊涂地接了。大掌连碗带那小酥手,齐齐捧住的时候,他的脸一下涨红。这应该不合时宜,可他握紧了,就是舍不得放开。
蒲苇也不着急,就那么黑眸璀璨,笑着看着他,看得他的这颗心呦,也跟那朵在鸡汤里飘荡的蘑菇似的,原地荡呀荡的~
这份异状和暧昧,其他人这会儿都没顾得上去看,因为,道东家的有样学样,也急着往铁锅边蹿了,捞起汤勺的架势,也有大捞一把的样子。
这还了得?!
陈妈妈自然是一声吼:“放着我来!”
只解了一点馋虫的孩子们,一下就跟得了信号灯似的,纷纷捧着吃得干净的碗,哇哇叫着,往陈妈妈身边凑。
那意思,归纳起来,就一种——我要吃肉!
陈妈妈被吵得脑袋疼,忍不住用汤勺重重地敲了一下木质锅盖。
“都给我闭嘴!”
屋里一下安静的时候,她不悦地指责,“这锅里都没剩多少了,看看,都被你们吃掉多少了!你们还要吃!饿死鬼投胎啊!都不许再吃了!”
孩子们齐齐惊诧地睁大了眼,用黑豆一样的眼睛,委屈地看向了陈妈妈。那小嘴微微扁着的样子,将哭未哭的,可怜死了。
再看看他们个个捧着碗,巴巴地看着她的样子,再衬着在那黯淡的煤油灯光下,一张张面黄肌瘦的脸,简直恍若穷困潦倒、只会向人乞讨的小乞丐,令人不忍直视!
陈妈妈的心,猛地揪疼了一下。
偏偏这时候小儿子又说:“妈,要是不够,我就不吃了,给孩子们吃吧。”
倒显得她这个当长辈的多刻薄似的。
她立刻吼:“不用,吃你的!”
回头,又冲一个个小萝卜头吼:“不许吵吵,一个个来!”
这意思就是还会给他们吃肉!
孩子们齐齐双眼一亮,立刻个个安静地恍若鹌鹑一般,听话得不得了。但那捧着大碗的手,却纷纷举得很高。乍一看,恍若一只只张开嘴,急于等待哺喂的雏鸟。
陈妈妈用勺子在锅里搅了搅,才开始分食。但她这次分,显然不会像蒲苇那么大方了。
饶是如此,重新又分了一碗肉少汤也少的鸡汤的孩子们,头一次没因为这个分的多了、那个分的少了而吵吵,而是特知足地接过自己的碗,蹲一边吃了。
一边吃,他们一边在心里暗暗庆幸:幸好听了小婶婶的话,赶紧吃光、喝光了。果然,吃到肚子里的,才是安全的,才是真正属于他们的,也是最不容易被人秋后算账的。
瞧,这不,他们又有肉吃了!
实在是太好了!
等所有人都分了一圈之后,大家才发现,这碗里肉最多的,就当属陈道南了。但那是人家媳妇儿给盛的,鸡又是人家打的,你好意思抗议?
第二多的,则是陈妈妈。
陈妈妈?
众人乌黑的眼,忍不住瞄了瞄陈妈妈碗里的。陈妈妈讪讪,有些不好意思,但这还真不是她的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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