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双被堵了嘴,又被绑了全身, 一路上, 连吃奶的力气都给用上了, 却根本挣脱不了。
她知道,自己猜对了。那陈毛根,的确是被陈武给杀的。也知道, 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 问了不该问的,所以, 也要被杀了。
可她太不甘心了。
被陈武给打得狠了的时候, 她也设想过很多死亡的方式, 比如干脆就被陈武给打死, 又比如,她干脆学那杨鹃儿,跳河死了得了;或者,干脆一头碰死。
但现在,她根本就不想死。她刚看到了一点光,刚觉得生活有点奔头了,刚贪心地还想再活二三十年, 就要被陈武给弄死,她不服!
她痛恨, 痛恨上天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要让她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人生?!
这辈子, 她没害过任何人, 反而只有被人害的份。
她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变得这样的不幸?
实在是挣扎不动的她,软在背筐里,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她开始恨,恨陈武,恨他的家人,乃至也恨自己的家人,恨这个村子,恨这个世界。
她在想,要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那么,她死就死吧,等死了,她就变成最厉害的鬼,要生生吃了陈武的心,再活活吓死那些害她的人,也让这世上所有害人的人,都不得善终。
她也要学一把判官,惩尽这世上所有的恶人。
然后,她忍不住想到了蒲苇,于是,没忍住,哭得更伤心。
说到底,若是可以好好活着,谁愿意死?
她渴望自己能像她一样的能干,还想着自己若是蒲苇,肯定不会让自己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又这样轻易地被陈武给绑了。她又忍不住怯懦地在心里祈求,祈求蒲苇能再帮帮她,救救她。
她真的不想死。
她真的还想活。
“求你,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她开始嘶吼,虽然被堵得严严实实的嘴里,发出的只能是微弱的“呜呜”声。
这一刻,她上不求天,下不求地,中间不求各路神佛。大概是她二十多年的生涯中,类似的祈求,她做过太多太多次,但最终,这些都没有帮她,反而是一个女人,比她小多了的女人,跳了出来,帮了她。
所以,蒲苇在她的心里,其实比神都要重要。
又所以,在死亡不断临近的时候,她只能哭着,知道大概也是无望却依旧还是渴望地祈求。
这大概,是她最后能做的那点徒劳无功吧。
眼泪,蓦然汹涌,化作溪流,唰唰地往下掉。
慢慢地,模糊的村落在黑暗中远去,小山头在她眼前出现,又慢慢地,进入了狼雾山的范畴,等她明显感觉到自己在一点一点地被背着往上,她闭上了眼,在眼泪横流中,接受绝望。
那么,就努力变成厉鬼吧。
成了厉鬼后,回来复仇!
可突然响起的清冷的女音,却犹如天籁之音般,破空而来,一下打入她的心底。
“干嘛呢?”对方冷冰冰地质问。
她猛地睁开了泪朦朦的双眼,硬是在黑暗中,看出光来。
那是救赎的光,来自她最企盼的却也一度以为已经没了希望的女子。
她激动了,扭着被绑得严严实实的身子,努力在背筐里动了起来,希望蒲苇能看到她。
蒲苇从黑漆漆的丛林后,一下跳了出来。
陈武看着她,简直像看着个妖怪。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失声尖叫。
“我来干活啊,你来干什么?”
这么问的时候,蒲苇已经犹如猎豹一般地冲陈武扑了过去。陈武下意识提起了手上拿着的弓箭,却被蒲苇给一掌拍飞,然后她的另一只手,化作拳头,狠狠揍在了陈武的腹部。
这一拳,用足了力气。所以陈武一下觉得腹部绞痛得厉害,忍不住弯起了腰部。这一弯腰,因为他后面背着一个林小双,当下重心不稳,头重脚轻地就要往前跪。
蒲苇眼疾手快,赶紧伸手拽住了筐的边沿,不至于让林小双跟着滚出来,滚到山道两边。但这一下,她却遭了陈武的黑手。
陈武要杀人,家伙事是带足了的。本来万无一失的事,突然被蒲苇给撞见,蒲苇又是他最恨,也早就想杀之而后快的人,所以他跪了地,因为蒲苇硬生生拽筐的举动而有了缓冲余地之后,立刻拔出插在腰侧的小刀,冲着蒲苇的小腿,就是一刀。
蒲苇疼得肌肉一紧,小脸也跟着微微扭曲了一下。在陈武打算来第二刀的时候,她抬脚,就是狠狠一踹,硬生生踹出了“嘎嘣”声,踹得陈武那一手直接骨折,小刀也被踹飞了出去。
她拽住林小双的两个肩头,将她犹如拔萝卜一般,从那筐里拔了出来,放到了一边,那头,冲着重新摇摇晃晃想站起来的陈武,就又是连着踹了两下,最后,再用一个手劈刀,将他硬生生给劈晕了。
然后转身,她重新跳入她刚才跳出来的丛林。窸窸窣窣地过了一阵之后,她才背着竹筐,一脚深一脚浅地走了出来,来到了林小双的面前,将那绑着她嘴的布条给解开了,顺带拿掉那塞在她嘴里的破布。
“说吧,怎么回事?”
她坐了下来,在黑夜中,撕了自己的裤腿,从竹筐里摸出事先准备好的,以防万一用的刀伤药,凭着感觉,往伤口处撒。
那头林小双激动地够呛,正事顾不上说,不是哭着冲蒲苇道谢,就是问蒲苇要不要紧。
“没事。”蒲苇大大咧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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