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不能。
他们是规则的守护者,而非破坏者。这世上的一切都有定数,生老病死,都叫作命。
但男人却偏偏想打破这命。
他已经无能为力了这么多年。他看着所注视的人重重地倒下,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他看得太清晰,以至于那种痛,在这么久之后,仍然深深地刻在他骨子里。
不需要去想,自然就铭记于心。
世界无法允许这件事发生。于是他更改了规则,将寇秋塞入到了轮回当中。
他把所有伤痛都遮住了。寇秋的生命里只剩下了甜,无穷无尽的甜,就像是吃惯了苦的人,一脚踏进了蜜罐。
寇秋把信折了起来,就放在靠近胸口的内兜里。
他开始等。
等待的时间似乎总是很漫长,说是无穷无尽也没错。墙上的秒针一分钟动六十下,可门却一次也没被敲响过。
转眼又是春,又是夏,又是秋,又是冬。
四季轮回着,等的人却从未到来过。
寇秋的举止开始正常,他投入了工作,只是偶尔时会怔怔地盯着手里的纸,发愣。寇天明看了,见他再没有什么过激举动,也放下了心。
寇天明说:“秋秋,我只有你一个儿子。”
如果你再发生什么,我甚至无法确定,自己这把骨头,是否还能承受得起。
他的儿子从文件里抬起了头,冲着他笑了笑。但是那笑意并没到达眼底,寇天明看了,只觉得心脏也跟着闷闷地疼。
他不懂得儿子的心思,也不知道他是从何而来的愁绪。
这世上,没人能懂。
这样的苦,本来就是孤单的。
冬天的夜显得格外难熬。寇秋偶尔从梦中惊醒,还会下意识去拍身旁空着的床位,迷迷糊糊道:“霍叔,倒杯水。”
手拍了个空,这才想起什么,于是裹紧了被子,一夜都无法成眠了。
......日子。
有他时,日子还能期盼;没有时,日子真的只是日子。
只是这么一天天地过。
系统过生日时,寇秋也去了。在昏黄的烛光里,系统崽子鼓起腮帮,一口吹灭了蜡烛。
直到客人走完后,他才小声和寇秋说:“阿爸,我许的愿望,是给你的。”
寇秋望着他。
“我和管愿望的神仙说了,”系统神色认真,“请把我的这个愿望,转给阿爸吧。”
“——让他的梦都成真,就好了。”
他身畔站着马赛克,小孩牢牢地牵着系统的手,虽然看上去呆头呆脑,可把身边人的手却握得很紧。寇秋说:“谢谢。”
他蹲下身,系统在他的脸上印了一个亲亲。
还带着草莓蛋糕的清新香气的亲亲,甜的也像是颗草莓。他的小可爱亲了他,眼睛也湿漉漉,像是被水洗过一样的清澈。
“阿爸开心,就够啦。”
小可爱说,认真地背着手,瞧着他。
“我想让你开心啊......”
寇老干部抿了抿唇,回答他:“我在努力。”
但在等待的人到来前,他想,他是再也没有办法真实地笑了。
*
在那之后,寇秋还曾见过一次和伟。
和伟过的并不好,他花钱一直大手大脚,纵使是当初领养他的养父母,如今也多少有些不耐烦。更何况,他们通过试管婴儿,得到了个新的孩子。
和伟的地位一落千丈,他又不得人心,寇秋见到他时,青年就靠在一家白天也营业的酒吧外头的墙上,不顾身上好几万一件的外套被弄脏,只闷着头,点燃一支烟。
他也瞧见了寇秋,缓缓吐出一口气。
“娇气包,你还活着呢?”
寇老干部并不喜欢他的语气,微微蹙起眉。
“......和伟?”
和伟眯起眼,打量着他。
寇秋显然是过得很好。寇天明对唯一的儿子很伤心,他如今这一身所穿的,件件都价值不菲。和伟看见了,心里头慢慢涌上了点别的滋味,把烟头在脚下踩灭了,瞧着他,“呦,你那便宜爹还真以为你这身体能当他接班人呢?——他做过亲子鉴定没,怎么就知道你是他儿子了?”
和伟撇撇嘴,“说不定是哪儿蹦出来的野种——啊!”
他骤然发出了一声痛呼,面前的青年紧抿着唇,一下子锁住了他的胳膊。和伟挣脱不开,只吼道:“寇秋,你疯了!”
他啐了口,狠狠地咬着牙。
“你等着,我非得把你浑身骨头都给打断了!”
“行啊,”寇秋说,面无表情解下了皮带,用了更大的力气,擒拿格斗时的手段也拿出了几分,把青年揍得嗷嗷直叫,“我等着。”
和伟不信邪,几次试图把人往墙上撞,都没见寇秋骨折半点。他终于反应过来,声音都变了,“你好了?”
“......”
回答他的,是寇秋提起的拳头。
没了骨折的担忧,和伟这个花架子根本就不是寇秋这种练家子的对手。系统瞧着宿主把这人狠狠揍了一顿,简直扬眉吐气,【阿爸,打的好!】
这种人,就是得打!
和伟犹不甘心,“你如今这身份,你......”
寇老干部并不怕。
“讲道理不行,那就试试拳头,”他淡淡道,“这也是这么多年的生活教给我的。”
他把打人的皮带一收,又蹲下身,认认真真在和伟面前摆下了一沓钱,厚厚的、粉红色的大钞。
何伟目瞪口呆,从没想过自己还有被人像给乞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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