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怎么开口, 好像连发声都是个问题,只是默默地留下眼泪, 眼泪滴答落在嘴唇上,咸咸的, 经过嘴唇, 有的掉在草地上, 有的往脖子下滑去。
不见她说话,何东生问怎么了。
周逸一直没有阖眼,直到眼眶装不下泪水才轻轻闭了一下,两条细线顺颊而下, 很快便没入了黑暗里。
“何东生。”这好像是再见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那样轻, 是熟悉的羽毛划过的感觉, 又有一些笨拙,“你喜欢我什么?”
他被她问的一愣, 随即笑了一下。
“我性格那么差脾气也不好。”周逸将下巴搭在曲起的膝盖上,闷声道, “活的也挺没劲脆弱又悲观你喜欢我什么?”
何东生“嗯”了一声, 说我想想。
他那一句我想想让周逸的心往下沉了一下,她一声也不吭垂着头等他说话,时间慢慢过去,她心越慌。
半天没声, 周逸小声低喃:“真有那么差吗。”
何东生重重出了口气, 低声道周逸, 现在说这个真不是好时候。她听到鼻子又一酸想直接挂电话,却又舍不得只好装哑巴。
却听他道:“电话里表白是不是显得我很没诚意?”
周逸忍不住弯起嘴角笑了出来,她低头看着月光下自己的脚上落着风车的影子,撇了撇嘴道:“谁要听你表白。”然后把鞋脱了光脚踩在橡胶草地上,软软的。
“真不听?”何东生淡淡“哦”了一下,“那算了你挂电话吧。”
周逸“嘁”了一声:“挂就挂我还怕你吗。”
说完真给挂了,何东生看着远处草地上那小小的人,轻轻笑了起来。他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走到护栏外弯腰捡了一小块石头,对准她身边几米外扔了进去,刚好砸到国旗下的大理石墩子上。
周逸还在别扭,被那哐当声吓一跳。
她缩着脖子偏头看过去,彻底愣在那里。护栏外那个身影一手抄兜对她笑,笑的吊儿郎当笑的不可一世。
就在那对视的瞬间,门房那儿有推开门的声音。
门房叔从屋子里出来,打着手电筒朝她这儿照过来,惯性的绕了操场一圈落在大门外的何东生身上,不太客气的喊:“大晚上扒这儿干吗呢?”
“扒”,动词,可做“扒手”。
何东生瞧着周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咬了咬牙笑说您误会了,我这等人呢。门房叔冷哼了一声:“再不走我报警了啊。”
周逸这才慢慢走过去,站在门房叔身边幽幽道:“刚我还听到有人砸东西进来,不会是这个人吧叔?”
何东生好笑的看着她,完全拿她没办法。
“我就说刚听到什么响来着。”门房叔蹬着何东生,“是不是你干的?”
何东生看了眼周逸又笑着对这个六十来岁的固执老头笑,说怎么能是我呢,幼儿园这孕育祖国花朵的地方我哪能干那事儿,您说是不是?
还祖国花朵,满嘴跑火车。
“不是就赶紧走。”门房叔拿着手电筒在他脸上晃来晃去,“不然我喊警察了啊。”
周逸得意的仰脖朝他一笑。
“咱好好说您别动气。”他吊着眼梢看向周逸,“我这就走。”
等他转身离开,周逸笑了。她回到刚才的地方拎起自己的鞋,对门房叔说我出去一下便从侧门溜了出去。
几分钟后,园里的又安静下来。
何东生两手抄兜正靠在墙上,似是感觉到什么侧眸过去,看见周逸光着脚丫拎着帆布鞋站在那儿,舌头顶腮笑了一声。
他将手从裤兜掏出来,慢慢朝她走去。
距离越来越近,他的眸子漆黑又害怕。周逸咬着唇紧张的心脏砰砰直跳,却仍静静望着他。
何东生站定,三分笑意三分玩味:“刚挺狠啊。”
“有吗。”她故作淡定,“没送警察局都是轻的。”
何东生轻笑,拿眼瞧着她低声问想看我进局子?周逸被他注视的不自在慢慢别开视线,嘴里嘟囔道:“我可没说。”
“嘴上没说不代表心里不想。”他还杠上了,“你说是不是?”
周逸垂着眸子把目光落在他的裤子上,裤管乱七八糟挽着挂在腿脚,黑色运动鞋上落了一层灰泥。
只是一刹那,她的视线天旋地转。
何东生拦腰将她抱起,惊得她差点叫出来,他抱着她走了几步将她放下来抵在巷子边的老墙壁上,让她的脚丫踩在自己脚面上,两个人被一棵法国梧桐挡了起来。
他的脸压下来,呼吸渐渐逼近。
周逸有些不适应这样的亲密,两只胳膊抵在胸前想推开他,他的力气似乎比以前更大了,怀抱里蓄积着蓬勃的力量。
在那张胡子拉碴的脸落下来的时候,周逸紧紧闭上眼睛,半响怔住,他把头埋在她的颈窝,低低嗅了一下。
她全身都充盈着男人的体味,是他的。
周逸很轻很轻的呼吸了一下,低眸看他,发梢有些短而扎人,像是不久前才剪的,干净利落。
“你从哪儿过来的身上这么脏。”她说,“别忘了赔我衣服。”
他的笑从胸腔里溢出来,肩膀轻轻抖了抖,从她的脖子里抬起头,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摇了摇,有些下流的说嫌我脏啊?
周逸不看他,又被他把脸扭回来。
“高中那时候是谁说我满嘴脏话脾气差到爆的忘了?”他静静凝视着她的脸,笑道,“还没人敢这么说过我周逸。”
她的脸有些烫,受不了他这样撩。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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