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枞与傅承林朝夕共处,他都追不上傅承林的思路。
他看待姜锦年的眼光变得复杂。他担心姜锦年会不可自拔地陷进去。
那一天来得很快。
姜锦年非常喜欢傅承林。所有人都察觉到了这一点,暗地里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她紧随傅承林的脚步,仍不敢流露心迹,直到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结束,班级聚会上,有个男生调笑道:“姜锦年,只要你喝下一瓶白酒,我们就做主把傅承林送给你!”
当时,傅承林在走廊上接电话,他的座位是空着的。姜锦年咬一口包子,反问道:“你做主,管什么用啊?”
起哄声热烈澎湃,经久不息。
傅承林的室友崔航喝多了。崔航站得东倒西歪,脸色赤红,腼腆地笑道:“喝!你喝完,全体男生给你做媒,帮你助攻。”他们还说了很多话,为姜锦年鼓劲打气,她头脑一热,捧着一大杯的酒水,疯狂地猛灌自己。
梁枞怒火中烧,推开几位男同学,骂道:“你们搞什么啊?”
姜锦年还停下来,拦住梁枞,打了个酒嗝:“你不要生气。他们都是为我好……”她跪倒在地上,晃了晃酒瓶:“还剩一小半。”她胃部翻江倒海,胸腔胀痛,已经开始剧烈的耳鸣。双眼刺痛,头晕目眩,恶心感一阵阵往上涌,她难受得快要撑不住。
她跪倒在地面,仰望男生:“你们说话要算数。”
她像是在神庙中祭祀,祭品是她自己。她坚决果敢地举杯,一饮而尽。无数人为她鼓掌,好事者打开了录像机,拍摄她此刻的狼狈丑态。
傅承林打完电话,走回包厢。班上几个女生都拎着包,提前退场了,女生们欲言又止,和傅承林说话时,她们还有些矜持羞涩。傅承林猜不到发生了什么。他推开包厢的门,只见同学们差不多跑光了,姜锦年侧卧在地毯上,彻底醉成一滩烂泥。
傅承林问梁枞:“怎么回事?”
梁枞闭眼,揉着太阳穴:“邹栾他们寝室的人,骗了姜锦年酗酒。我收回夸姜锦年聪明的话,她真傻,妈的。”
傅承林十分烦躁。有那么一瞬,他准备撂下这个烂摊子,但是姜锦年喊了他的名字。他脱下外衣,往旁边一扔,弯腰扶稳姜锦年。她嘴唇暗红,呼吸急促,傅承林这才意识到事态严重。他费尽全身力气,背起姜锦年走了一段路,累得气喘吁吁。梁枞怔愣地跟在后面,全程都是哑口无言。
傅承林把姜锦年送到了医院。
姜锦年住院三天。
邹栾听闻这个消息,还和室友们聚在一起,讽刺姜锦年故作聪明的愚蠢。他的室友杨宝杰,正是当晚诱哄姜锦年喝酒的人。杨宝杰良心难安,认为他们玩大了。他寻思着,哪天找个机会,去医院探望姜锦年,再和她道个歉吧。
杨宝杰没来得及道歉。他走夜路回寝室,撞上了傅承林。傅承林问他当晚的事情经过,他并未多想,转述了邹栾的一些话。为了掩饰尴尬,杨宝杰笑了几次,他的笑容明媚灿烂,落在傅承林眼中,正是别有用意。
晚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乌云浮沉聚散,天幕更阴暗,杨宝杰被傅承林钳制手臂,恶狠狠拖进了树丛。那一瞬间杨宝杰慌张极了,他疯狂挣扎,扭动,贞烈道:“傅承林,你干嘛?你长得很帅也不能乱来的,我喜欢女生啊,我喜欢女生!你不要弄我!”
傅承林冷静道:“你误会了,我想跟你打架。”
杨宝杰立刻求饶:“no, no, no,你在健身房做运动,衣服底下的肌肉我能想象。我们万事好商量,君子动口不动手,杀人犯在法庭上都有正当辩护的权利,你不能二话不说先给我来一拳,你听我解释啊。”
傅承林默然坐在一块石头上。他肩膀酸疼,复健期尚未结束,确实没办法打架。他抬起左腿,踩在枯败的落叶里,警告道:“你少惹姜锦年。闲得没事做,我给你找事。”
杨宝杰第一次被人威胁。他更没料到,威胁他的人,竟然是傅承林。为什么呢?杨宝杰猜测:姜锦年的脑子蛮灵光的。姜锦年和傅承林竞赛合作小半年,哪怕看在队友的面子上,傅承林为她出头一次,那也是说得过去的。
理顺了前因后果,杨宝杰双手抱拳。他表示:从今往后,他会与姜锦年和平共处。
当晚,杨宝杰抵达寝室,谈起了这段遭遇。邹栾一听这则新闻,立刻转述到某一个qq小群,阮红正好在线。阮红思考了一夜,把消息告诉了姜锦年的室友,拜托她们鼓动姜锦年去告白。
计划实施得非常顺利。
姜锦年不出意外被拒绝。
她消沉了一段时间,体重减轻十几斤。但她依然喜欢傅承林,他对她也和从前一样。当他们一连几天都在见面,姜锦年便会克制,故意避开相处的机会,以求感情降温。她在剪不断理还乱的同学友谊中独自挣扎着,废掉几百张草稿纸,写出一首平淡无奇的情诗。她给那首情诗起名为《初恋》。
她还构思了一份减肥计划。
但是她太过忙碌,每天除了上课、写作业、学编程、练英语、参加竞赛,根本剩不下多少时间。她重复着勤奋刻苦的生活,哪怕焦头烂额,也一定要追赶傅承林。她害怕自己在学业上被他远远甩下。2008至2009学年,傅承林的成绩排名全系第一,姜锦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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