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床榻上,裹着厚厚裘子的女子轻轻摇了摇头,苍白的面色几乎要和白色的裘子融为一体,看不见一丝血色,“别让……我儿子,看到我这副样子。”
叶伯参在一旁抹着汗,眼下已经是初夏的天气了,这燃着丹炉的屋子里,对他而言,的确是很炎热的。
“球球聪慧,心里有谱,他看不到只会更担心……”叶伯参知道她每每身体扛不住的时候,总是不想让球球看到,也是怕儿子担心。
但,不看到不意味着就能不担心了。
“视觉冲击……是很大的。”君卿若笑了笑,很是虚弱,“更何况……”
她话音未落,唇间已经涌出鲜血。
叶伯参顿时慌了,手忙脚乱地过来,“怎么……怎么会?不是两年都没吐血了么?”
“可能……咳咳。”她接过了帕子擦净唇边的血渍,脸上依旧是浅浅的笑,“真是水土不服吧。所以我才说不能让球球进来,让孩子看到我这模样,我在孩子眼里的高大形象还要不要了?”
君卿若对刚才忍不住就翻了口血上来倒并没有太多惊讶,曾经有段时间,她动不动就吐血,吐啊吐的,也就习惯了。
擦擦嘴还能继续该喝药喝药,该吃饭吃饭。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贫嘴……”叶伯参眼眶有些红红的,虽说他陪了卿若差不多六年,甚至见过她更虚弱的样子。
但是对于亲人的虚弱模样,是没有习惯一说的。
无论任何时候看到,无论看到过多少次了,该疼的心一样会疼。
而她……太坚强了,几乎是固执。
伯参更觉得,她是太死撑了,大概是知道,无论怎么样,身边的人都是会担心的。
所以无论她难受成什么样子,虚弱成什么样子。
总有浅浅笑容,看到她的笑,或多或少能让人心里稍稍安稳一些。
“好了……老头儿你别在我这杵着了,我没事儿,就是有点困了,你去哄哄球球吧,估计要哭鼻子了。”
君卿若轻叹一口,声音里难掩对儿子的心疼。
老头儿用力抹了一把眼睛,转身前低低说了句,“要是知道你回来会变成这样,当初就不该让你回来。”
君卿若依旧是笑,唇角浅浅弯着,“好了,知道你心疼我。”
叶伯参出去时,小心地带上了门,生怕有一丝风吹进来。
他一出去,卿若就整个垮了,先前能完成的每一句交流,都是她死撑。
她昏昏沉沉,混混沌沌的,意识恍惚中依稀听到外头传来儿子压抑着的小声抽泣。
心有点疼。
唉,这孩子……跟着我,受不少罪啊。
临渊抵达的时候,就见到球球在院子里掉眼泪,南宫瑶眉头紧皱,将他抱在怀里,鬼医在柔声软语劝着。
没劝一会儿,球球懂事,红着眼睛点了点头,鬼医和南宫瑶就送他出去,大抵是带他到外头走走,或是送他回摄政王府。
临渊一阵风似的掠进屋里时,最先让他皱眉的,是一整个屋子铺面而来的热气。
丹炉的丹火燃得很旺,初夏的天气,正午的太阳下走一遭都是一身薄汗,更何况这一屋子的炎热气息?
遑论榻上的女人,裹在层层叠叠的白色裘子里,一张没有丝毫血色的小脸,几乎和裘子的颜色融为一体。
但她的脸上没有丝毫汗意,甚至看着她的脸色,都能让人想象她的冰凉。
临渊眉头紧紧皱着,心尖上像是被细针挑了一下一样,先是一阵尖锐,紧接着就随着每一次心跳蔓延开来闷钝的不适,像是疼,又像是一种让人心尖打颤的心悸,使得呼吸都变得有些不畅。
他缓缓走了上去,在榻边坐下,伸出手,刚想去摸摸她的额头。
冷不丁的,白色厚重的裘子里,抬起了一只纤细苍白的手,手里握着个黑漆漆的东西。
黑洞洞的枪口,正好抵住了他的额心。
枪口有些不稳,因为她的手,在颤抖。
临渊甚至不确定她究竟是醒着?还是纯粹是混沌中下意识的警惕反应?
“是我。”他吐出两个字来。
听到这声,眼前这颤抖着的细瘦手腕像是一下子失了力,握着枪陡然垂落,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
他的手顺利地落到了她的额头。
冰凉的,没有一点热度,如果不是她的气息依旧缓缓,感觉就像是死了一样。
心里那些呼吸不畅的心悸,蔓延得越发大了。临渊的眉头皱得更紧。
他的手很暖,与一个浑身冰冷的人而言,他的手有着让人眷恋的温度。
就像溺水之人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有吸引力。
苍白的小脸上,她漂亮的眼,缓缓掀开了一条缝。
卿若的目光缓缓游弋,落在了他的脸上。
然后她脸上似乎就多了几分浮在表面的笑意,甚至略略动了动身子,将脸朝着他的掌心贴了贴。
“国师大人……”君卿若嘴唇轻启,叫了他一声。
男人一声不吭,只一手按着她的额头,一手搭在她的脉上,眸子凝着深沉的颜色,如夜幕下的海面,深不见底。
君卿若抿唇片刻,又叫一声,“临渊。”
他垂眸,视线落在她脸上,就看到她虚弱的笑意。
“难受就别死撑。”临渊低低说了句,牙关咬紧了些。
君卿若轻轻抬起手来,无力地在他的手背上拍了拍,“别担心,老毛病了。”
临渊眸子眯了眯,然后别开了目光,硬邦邦说道,“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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