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贺,下午出差!”
“出尼玛勒个比,不去,爱找谁找谁去!”
老贺是可是野外作业处的老人了,拼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像今年这么窝火过。
于是八年前年终奖拿两万,七年前拿一万八……今年拿一万一。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按理说,收入是越来越高的,以前说到国企,不知道多少人竖大姆指。
如今在外头,夏天顶着日头挥甩二锤,背上的皮是脱了一层又一层,冬季更是在风雪当中加班加点,活越来越多,钱却挣得越来越少,这口气不光他老贺咽不下去,他所在的基层单位,今天九成的人都撂了挑子,老一点的有了家底可以不干了,年轻一点的有家人罩着,出去花的钱比挣的还多,谁还愿意出去?
野外作业处的任务来了,可以队长加经理分头抓人,一个个摆足了抓壮丁的架式,到头来,连一支出差的队伍都凑不齐,最后,连开车的司机都把钥匙给扔了,这下子事情真的闹大了。
企业管理,是逐级上报,然后依次下达,所以这个最让人头痛的问题最终还是传到了孟常德那里去了。
孟常德性子软,保江山不错,打天下就是个废物级,天崩的难题摆在面前,他想的不是求变,而是,“我能怎么办?我也很难过啊!”
正当孟常德叉着腰看着窗外的天思考人生的时候,曾凡柯站在大开的门边,作势地敲了三声。
“进来!”
扭个头来的孟常德看到曾凡柯时,叹了一声,朝他招了招手。
曾凡柯脸上凝重地说道:“孟总,事情严重了!”
“怎么了?”孟常德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味道,随口问了一句。
曾凡柯压低了声音,捏着嗓子说道:“下头工人开始闹情绪,刚刚从外边回来的一线员工打包回家过节了,龙山区块的任务要得这么急,高压裂、油管作业等公司没一个人愿意出差,这怕是要误大事啊!”
孟常德急得一薅头发,原本就快颓了,这一把下去又弄下来一戳来,不知道是心疼头发还是怎么着,脸色惨白,气得嘴皮子发抖,颤声道:“这几个公司的经理都是干什么吃的?”
曾凡柯一脸无奈,尽可能语气放平,语速慢中有快地说道:“这事也怪不着他们啊,今天奖金上卡了……”
“奖金上卡怎么了,上卡不是应该更有动力才对吗,发了钱还撂挑子,滑稽,滑天下之大稽!”
曾凡柯嘴里发苦,动了动嘴皮子,喃喃道:“七八年前的年终奖都两万了!”
孟常德脑子一懵,是啊,七八年前都两万了,房价涨了十几部的情况下收入却降,让人怎么想得通?
孟常德想喷人,却发现除了喷自己,好像喷无可喷。
只听曾凡柯接着说道:“孟总,事情大发了,如果不赶紧解决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啊。年终奖还是小事,你得算算细账,今年的交通补助减半,住房补贴取消,医药门诊费没了,防暑降温按天数点,取暖补助也减半,加上劳动保障由原来的购物卡变成了发放成品,大大小小的费用加起来,一年到头就少了两万。这还不算,原来出差每个项目按周期(三天、四天)计算,也就是一个项目能挣一千来块,一个月的差费少说也上万。最近一个季度,差费发放制度有了新规定,出差一天就算一天的钱,一天二百六十块,吃饭、住店、抽烟乱七八糟要除开一半,省一点的一天能存下一百五,这一个月满打满算,才四千五,累死累活,顾不了老婆,顾不了儿女,一个月挣六七千万块,收入比往年少了一半都不止,这样的落差,没人可以接受!”
果然,孟常德一拍手,大叫道:“我能怎么办?我也很难过啊!”
不,他一点都不难过,难过的是后勤,难过的是一线的员工,而这些挂了职位的干部领导,一分钱都没有少。
孟常德的痛苦在于,他知道他就像狗肉……他就像烂泥……他就像刘阿斗!
孟常德长叹一声,叫道:“我恨不得把自己的钱拿出来发给这些工人,他们可以吃我的肉喝我的血……”
“孟总,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啊,眼下我们得赶紧想到解决办法才是!”
孟常德哼了一声,摇摇头道:“这是上头的规定,我一切都是按照规定来的,没有什么情面可以讲的。”
这下子连曾凡柯都无语了,他在想,是不是该去抱新来那位副总的大腿。
新来的副总刚到野外作来公司的第一天,就有传言这是来接替孟常德位置的,而照孟常德眼下遇到突发状况的处置能力,他很可能不用等到退休,马上就会退居二线,这就是他的命,没有任何的挣扎空间。
虽说曾凡柯也是副总,不过他几斤几两自己心里还是有数的,跟新来的这位副总他压根没法比,所以只能等着新大佬上位了。
想到这里,曾凡柯不禁有些气馁!
气氛并没有僵持太久,因为方长和周芸已经站在了孟常德的办公室门口。
“孟总,看你的样子,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啊!”
一见门口两人,孟常德喜上眉梢,叫了起来,“方长?周芸?来来来,快请进!”
看到这两人,曾凡柯更是不敢待慢,马上起身冲方长点了点头,更是周芸热情地叫道:“三小姐!”
周芸摆了摆手,在会客茶几面前坐了下来,微微笑道:“孟叔这是遇到难事了吧?”
“哎,现在的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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