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打火机反复发出的轻响声中,一缕火苗终于从战侠歌的手中扬起,几颗脑袋凑到一起,淡蓝色的烟雾随之在空中袅袅升起。
战侠歌没有向这些年轻的战士出示自己的真实身份,他只是拿出了墨脱县政斧为他开的身份证明,以一个“记者”的身份,和他们随意聊着,战侠歌问道:“你们自己种菜种地,愿意吗?”
“早知道来墨脱,每天除了傻傻的发呆就是种地,打死我也不来!”一名士兵用近乎贪婪的表情,深深吸了一口手里的香烟,过了好半晌他才吐出一口在肺叶里打过转的烟卷,道:“我觉得这样还不如让我爸来,说到种田种菜养猪,他比我要在行的多。”
“别听他这种说!”
另外一名士兵道:“他也只是嘴上说说罢了,真要是没有事情做,我们的曰子就更难熬了!”
看到战侠歌的脸上露出一丝微微的讶异,一直没有说话,只是蹲在那里默默吸着香烟的班长说话了,“你知道什么叫做孤岛吗?”
墨脱境内的气候特殊,每年一到大雪封山,这里就会与外界彻底隔绝九个月时间,就算是在可以开山通行的夏季,连绵的阴雨一下,有时候就能下上整整一个月,在这种寂寞的环境中,有些驻守的战士得了自闭症,有人甚至为墨脱这种地理上封闭,心理上更容易封闭的环境,创造了一个专用的医学名词……墨脱综合症!
战侠歌在那个班长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与众不同的东西,战侠歌明白,那是一种被反复压抑,挤回心里的痛苦。
过了几天战侠歌才从其他人的嘴里,听到了那个班长的故事。班长是一个四川的老兵,他的父亲病故,可是由于大雪封山,直到第二年他才收到了家里通知他的信。班长向上级请假被批准后,在翻越多雄拉山口的时候,他竟然意外的遇到了千里迢迢赶来的亲弟弟,一问才知道,原来他的母亲也死了!
他们兄弟两个人在多雄拉山口的雪坡上抱头痛哭,当他终于赶到阔别已久的家,望着父亲和母亲的灵位,他双膝一软狠狠跪在地上,这样一个五尺男儿,一条在墨脱这种非人环境下坚持过来的汉子,喉咙上下哽咽了半天,才猛然发出一声哭号:“爹,娘,我对不起你们……!!!”
战侠歌一边和几位战士交谈,一边在他们的带领下,进入了边防三营的营地。刚刚进营地,战侠歌就看到一个中尉,正呆呆的坐在一个用青石板做成的乒乓球台上,最令战侠歌疑惑不解的是,那个中尉的手里,竟然捧着一只木质的洗脚盆。
一个军人,尤其是一个挂着一杠两星中尉军阶的军人,竟然在军营里,死死抱着一只破破烂烂的洗脚盆!看到战侠歌停下了脚步,一个和战侠歌最谈得来的士兵,悄悄拉了战侠歌一下,低声道:“走吧,不要打扰他,让他安静的坐在那里就好!”
听到声音,那个中尉茫然的抬起了头,他直勾勾的望着战侠歌,道:“你来了?”
虽然战侠歌确定自己和这个中尉素昧平生,可是战侠歌仍然点了点头,道:“是的,我来了!”
“过来坐!”中尉拍着身边的乒乓球台空位,道:“和我聊聊好吗?”
“你不是记者吗?如果你想真正了解我们墨脱军人,就去和他聊聊吧!”班长轻叹了一声道:“过去陪陪他吧,他已经和我们军营里的每一个人都聊遍了,难得现在还能有人进入我们军营。”
战侠歌略略点头,把身上背的杨振邦放下来,“我的大哥生病了,麻烦你们好好照顾他。”
在得到班长肯定的答复后,战侠歌坐到了那个中尉的身边。
战侠歌和中尉肩并肩坐着,过了好半晌,那个中尉才突然问道:“喂,你有女朋友吗?”
战侠歌回想着雅洁儿,用力点头。
中尉轻轻抚摸着着怀里那一只对他而言,不知道拥有什么样含意的木盆,道:“好好对待她,千万不要等到失去了,才懂得后悔!”
没有再理会战侠歌的反应,中尉就那样抱着怀里的木盆,讲起了他的故事,事实上他不管身边坐着的是谁,他只是需要一个旁听者,一个可以分担他情绪的人罢了。
“我有一个女朋友,我们已经认识整整八年了!她真的是一个很优秀,很棒的女孩!在我们墨脱军营有一段话,做军人难,做边防军人的妻子更难,做墨脱军人妻子更是难上加难!更不要说她还只是我的女朋友了。”
战侠歌的眼睛里扬起了一丝同情的神色,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可以猜出一些事情的始末。在军营里有自己的规定,战士的老婆是不能到边防军营中去探营的,而这个中尉,他和女朋友没有确定合法夫妻关系,军营里更不会欢迎这样一位访客。
“第一次她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真的被惊呆了。我真的无法想象,那么柔弱的她,是如何随着一群巴门人,背着沉重的食物,爬过了多拉雄山口,穿过了那一片片到处都是吸血蚂蝗的林区。要知道,平时就算是看到一只青虫,她也会吓得叫起来啊!当我解开她用绑腿扎紧的裤腿时,我第一次当着她的面哭了。她的腿上血淋淋的一片,那都是蚂蟥钻进她的身体,吸足鲜血脱落后,留下来的印痕啊!但是第二天,我还是把她赶出了军营。”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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