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纪东行站出来,淡声说道:“陈大人,您也有失职之责需要承担,不用抢。”
纪东行也随着纪梦舟查案,因此说这话时,也不觉突兀。
现场,人人都怕着呢,没有人意识到,从来不管朝政的四皇子,怎么会突然跟着查案,还在朝上说话了呢。
很多事情,都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变化,令人始料未及,却也在情理之中。
纪梦舟朝皇上拱手:“父皇,陈侍郎不仅仅是贪污公款,而且借用了其父礼部尚书之名,诸多指挥不当,导致赈灾款项在途中耽搁日久,不能及时发放,如何处置,请父皇示下。”
陈升傻眼了,他做了什么?
哦,他想起来了。
陈以恒这个小儿子很厉害呀,一入朝为官,便得到皇上重用,参与赈灾一事,陈以恒想嘚瑟一下,那就随他吧。
似乎有一天,陈以恒说一起负责的这几人中,哥哥陈持之和施澜总是不听他意见,和他唱反调,因此,陈以恒就来求,让父亲为他出口气。
他做了什么呢?他先是将陈持之骂了一顿,然后再利用自己的职权和关系,去阻施澜要办的事,再按照陈以恒的想法,原本三天能出上京的赈灾物资和款项,绕路绕路,拖了快七天……
天啊……
陈升汗如雨下,眼睛都直了。
这父子俩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皇上前面受的气,也终于有地方撒了,拍着桌子怒道:“来人,将陈以恒拉下去,革职查办,不!陈以恒其人,罪大恶极,好大喜功,着永不可入朝为官!”
“皇上,皇上……”陈以恒喃喃自语,连大点声说话的胆子都没有了。
侍卫很快上来,将陈以恒拉下去,他跪着的地方,还有一滩水渍……
徐南意瞥了地上一眼,不在意地笑笑,这个表哥平日里横声横气,还当他有多大能耐。
“皇上,皇上,开恩……”陈升老泪纵横,不断地磕头。
却听皇上冷漠的声音在大殿响起:“陈升,纵容其子,险些酿成大祸,今降职处理,贬为礼部侍郎,罚俸半年!”
陈升停下动作,抬起满是泪花的脸,额头上的渗出的血渍,让他看起来更加狼狈和可怜。
礼部尚书,变成了礼部侍郎!
他可是熬了多少年,才熬到尚书的位置啊!
说起如何当上尚书的……那是十年前,因为他收养了徐南意,被人夸奖仁心厚道,才受了皇上的注意。
陈升立刻看向徐南意,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以哀求的目光,看着徐南意。
徐南意眉头轻蹙,眼中也盛着满满的无可奈何,轻轻摇了摇头,便挪开了视线。
这个姨父,算是陈府中,她最瞧得上的一个了,但这有一个大前提,是陈府中所有她不喜欢的人中,最不讨厌的一个。
再说,她本就和陈以恒有过节,她早就料到,不用她出手,陈以恒这个蠢货都能给自己惹祸上身,她怎么可能再去救?
帮了陈升,就等于帮了陈以恒、陈雅诗、赵宛苓,至于陈持之,她相信这个表哥会自食其力,实在不行,她也会帮一帮的,只是她不会再帮那群白眼狼的。
徐南意是善良,但她不是愚善,没有理由帮助自作孽的陈升一家。
这边,陈升面如死灰,跪在地上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而纪梦舟那边,又开始了新的一轮,轰炸。
“父皇,此次负责的四人,除了陈以恒犯错之外,还有一人,是本次贪污公款最多的,儿臣等查出的账目,暗中流失最多的地方应是,兵部。”
兵部,这还不够明白吗?
孙夜!
太监给皇上端了一碗汤药,皇上喝下去之后,才舒服了许多,已然没有了怒火,但平静时的面目,也令人胆寒。
“孙夜吗?”
纪梦舟点头,将实情一一汇报道:“在这四人之中,最有能力的当属兵部侍郎孙夜,因此,大家默认由孙夜牵头。从收集款项到运送、发放,这紧密联系的重重环节中,有很多人都在盯着钱款,想要从中获利,必须得最上头的人松一松手。”
“儿臣查出的那些贪污公款的官员,多数都与同一个人有钱款往来,这都指向同一个人,就是孙府的亲信,一个名为孙铭的人。再者,兵部的账目对不上,于是儿臣也彻查了一番,发现账目的漏洞的数目,一笔一笔正好和赈灾银两损失的数目吻合,以上,儿臣全都据实以报,青烽全程在场,可以作证。”
说到此处,纪青烽干干地笑了一下,他还沉浸在刚才的官员大换血的疼痛之中,不知以后该如何是好。
皇上捂着胸口,已经在按耐着自己的火气,却依旧雷霆大怒:“孙夜,你还不认罪!”
徐南意面色沉静如水,一直是稳坐泰山之势,她没有回头去看孙夜,因为此举,孙夜必死无疑!
众人望向孙夜所站的位置,几乎都屏息以待。
孙夜,兵部尚书的义子,帝师林霖最得意的弟子,这样高的出身,能走到这个位置,多少人羡慕!
直到今天,众臣暗暗唏嘘,没想到孙夜也是登高跌重!
大殿安静异常,孙夜缓步走出人群,站在了中央,他已经将咳嗽声压到了最小,却依旧显得突兀。
徐南意垂眸轻笑,他这是做什么呢?博取同情?这可不像是孙夜的手段!
徐南意站在前排,孙夜是后排的,因此她一直没有回头看,只听到孙夜动作缓慢地跪下来,开口了。
“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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