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
“皇上!皇上!孙大人是冤枉的!”
此时,大臣中爆发出一声高喊,只见一个平平无奇的官员从最后面跑出来,噗通跪下,高声辩白道:“皇上,半个月前,孙侍郎就染了风寒,一直未愈,他从没有沾手过赈灾款项啊!”
底层官员都认识,这是另一位兵部侍郎,名为赵良。
他和孙夜的官职相同,却没孙夜有本事,是孙夜的二把手。
见赵良跪在身边,孙夜重重咳了几声,低声呵斥道:“赵良!你胡说什么!”接着,又向皇上跪拜:“皇上,赈灾款的确是罪臣贪污所得,与他人无关,请皇上责罚!”
“皇上,不是这样的!孙侍郎是无辜的!”赵良急得大喊。
两人各执一词,外人看来,必有蹊跷。
而徐南意却一眼看穿了孙夜的猫腻,想要脱罪,倒真是会用法子。
皇上猛拍桌案,斥道:“赵良,你说!”
若是官员互咬,推脱责任,这倒是司空见惯,可赵良是在为孙夜说话,而且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皇上起疑。
赵良猛地磕了几个响头,眼泪鼻涕一大把,似乎是痛下决心,这才说道。
“在赈灾之前,孙侍郎就已经身患风寒,却不想耽误公事,这病越拖越重,到现在也没好得了,孙侍郎生怕他病重耽误赈灾一事,从一开始就将赈灾之事私下转交给了别人管理,由微臣辅助,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乱子……”
这时候,纪梦舟没有丝毫退让,却也语气平静:“赵良,你若想为孙夜刻意开脱,也要提前做好证据,钱款流向孙府,流向兵部,这该如何解释?”
“这是因为……是因为……”赵良再度犹豫。
孙夜捏紧双手,眼圈通红,喃喃道:“赵良,别说了,别说了……”
赵良像是横了心,抹了一把眼泪,再磕了个头,才咬牙道:“正如清风阁一案,谁都不想让忠良陷于不义之地,再出现一个身负冤屈的徐太师,微臣跟在孙侍郎身边,学到很多,更不忍让孙侍郎背上黑锅,即便今天孙侍郎恨下官,下官也要说!”
众人侧耳倾听,似乎怕错过了什么大戏。
“兵部,孙府,不只是有一位孙大人!”
此言一出,众臣私下里炸开了锅,纷纷交头接耳,不敢置信。
大家,将怀疑的目光,投向另一位孙大人,兵部尚书,孙华。
“赵良!”孙夜喊了一声,绝望地闭了闭眼,泪水从眼角流下。
此时,孙华呆若木鸡,听得皇上一声喝:“孙华,可有此事?”
接着,孙华的双腿像是不听使唤,直直跪下,“皇上……”
孙华什么都说不出来,因为一切都是真真实实地发生过的。
他还记得,赈灾一事交在孙夜手中时,他也是高兴的。
只不过第二天,孙夜就染上了风寒,孙夜对他说:“爹,皇上将这么重要的差事交给我,若现在因病推掉了,恐怕以后的仕途也会没有希望,总之命令都是从孙府下达出去的,不如爹帮我来管理此事,爹发号施令即可,其他的就交给孙铭和赵良去执行吧!”
孙夜才接到这种大活儿,孙华也不想推掉,便答应下来。
起初,孙华是想好好干事的,只是走到哪里都有人捧着他,因为他有个得到皇上重用的好儿子。
一来二去的,孙华便膨胀了。
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亲信孙铭突然带着一箱金子,说是底下人求他们通融通融,后面给的贿赂会更多。
孙华这个人,受不得捧,见不得钱,被孙铭一劝,这便收下了。
后来,就一发不可收拾,孙华都不记得,他究竟收了多少银钱,一切都由孙铭牵线接手的。
但是,赈灾款流经的路径,都需要通过孙府的许可,孙华都不记得自己用孙夜的印章,盖上了多少文书。
“皇上!”
孙夜陡然拔高了声音,只是他嗓音原就清凉,再加上在病中,听起来绝不刺耳,有种凄凉之感。
孙夜跪伏在地上,泪水四溢,悲切道:“皇上,是微臣失职,与其他人无关,请皇上只降罪于微臣一人,不要再追究了!”
皇上勃然大怒,“是谁的错,难道朕看不出来吗?”
孙夜像是愚孝之人,一时间竟然疯了似的求情:“皇上,孙夜愿意代父受过!要罚要杀,求皇上冲着孙夜一人来!别为难老父!”
“孙夜!”孙华高声喊住了孙夜,一张脸写满了沧桑和绝望,腮帮子不断地抖动着,显露出他此刻的畏惧。
孙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朝皇上磕了个响头:“吾儿孙夜病重,私下将赈灾之权转交到罪臣手中,家中书房,有授予权力的文书为证,盖有罪臣和孙夜的印章和手印。一切罪过,皆由罪臣的贪念而起,贪污款项,在各大钱庄挂在了贱内和各门户亲戚的名下,罪臣……认罪!”
孙华不但没有反抗,反而供认不讳。
皇上失望透顶,摆摆手,“将孙华革职流放!”
孙华被拉下去的时候,深沉的目光遥望着孙夜,眼角不断地滑落泪水。
孙夜跪伏在地上,泣不成声。
“好了!退朝吧。”
一整个早上的折腾,皇上心神俱疲,在太监的搀扶下,离开了大殿。
众人山呼万岁,跪拜送皇上离开。
此时,徐南意最先抬头,神色颇是复杂地凝望着孙夜。
皇上就这么走了,孙夜,也就没有任何处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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