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子玄坐在车内闭目养神,脑子里回荡的却是与景震中的对话,会见景震中极其机密,王府内也只有樊先生和随雨才知道。
时间倒回到当天下午。
景震中在府外守卫时便显得有些心浮气躁,乔林见了便问道:“景大人,你这是怎么了坐立不安的?可是心里有事?”
景震中笑道:“说来惭愧,家里小妾生孩子,虽则有夫人坐镇,景某却总有些放心不下,你也知道,景某年纪老大却只有一个儿子,这一次人人都说那妾室怀的是个男胎,我便有些期待,到让老弟看笑话了。”
大家都是同僚,虽然不熟却也知道这景震中说的只有一个儿子的话是实情,只小妾怀孕的事从未听说过,乔林心底浮起淡淡疑惑,但是转念一想,谁家也不会把小老婆怀孕的事拿出来到处说,也就释然了,反而劝景震中道:“既然如此,你不如赶紧回去看看。”
景震中苦着脸道:“话虽如此,然陛下既然命我在此守卫,王命却是违抗不得的。”
乔林做出一副大包大揽的样子,“你怕什么,还有我在呢,我替你兜着便是。”
景震中大喜,抱拳道:“多谢老弟,待儿子生出来我请你吃酒!”
“好说,好说。”乔林目送景震中上马去了,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景震中走过两条街,先回到自己府中,也不及进府,只把马赶入角门,自有心腹家丁过来把马接过去带走栓好,他这才又上了家丁早已备好的一匹没有任何标志的马匹,悄悄折返到王府后门。
守在这里的一个小队原是他的心腹手下,看见他来了,小队长抬起右手比了一个手势,景震中点点头,把马交给小队长,施展轻功无声跃上墙头,轻巧的落在院内。
随雨早已等在那里了。
二人也不及寒暄,随雨便道:“景大人请随奴才这边走,王爷已经等候多时了。”
随雨显然已经是安排好了的,一路走过并没有看见半个人影,二人悄无声息的进了缀锦楼,夜子玄正坐在桌边,虽一夜未眠,却仍是精神饱满神采奕奕。
见到景震中,他站起来抱拳,“景公。”
景震中急走两步单膝跪地,“景某见过王爷。”
夜子玄,面带笑意亲手将他扶起来,“总有快两年的时间了吧?”
“是,到今天为止,是一年十一个月零三天。”景震中的声音里充满感慨。
夜子玄笑意更深,:“你记得倒是清楚,当初您来说您调去了做侍卫统领,我还在想,若我一味的胡闹下去,早晚有一天父皇要派人拿问了我,说不定便会派你来。却不想拿问我倒是没有,却是派你来围住了我。”
景震中面色微微有些发红,“老景一家子的命都是殿下给的,要不是殿下,老景的母亲儿子早就死了,哪里还能有今天呢?”
夜子玄点点头,景震中忍不住问道:“殿下不肯出北门,却传讯出来要见老景,不知有何打算?”
不等夜子玄回答,他又道:“虽则之前从不知道殿下的打算,但是老景也一刻没有放松,只要殿下一声令下,我即刻就可以叫开宫门让殿下入乾安宫。”
夜子玄颇为自嘲的一笑,“进去又做什么呢?”
他并不指望景震中会回答这句话,而是继续道:“九门提督常芳那里,你做得如何了?”
景震中道:“常芳有个姑姑,昔年在宫里从宫女做到嬷嬷,最后几年恰好在先皇后宫内服侍,他姑姑如今已经出宫,正好是在常芳家里颐养天年。”
“先母遗泽自是深远,有些话能跟他讲明白么?”夜子玄沉吟着问。
“常芳家境贫寒,一向靠在宫里做嬷嬷的姑姑接济,他姑姑的话他自是要听的。”景震中说完又傲然道:“便是他不肯听,咱们也不怕,到时候刀架着脖子,不愁他不从。”
夜子玄微笑,“你以为我是要造反么?”
“啊?”景震中愕然。
“我是父皇的儿子,又是这车池国的亲王,君臣父子这四个字,我是不能违逆的,自古君为臣纲父为子纲长兄如父,我又如何能与父亲、哥哥兵戎相见呢?”
景震中不想夜子玄会说出这番话来,一时有些拿捏不定他的心意,只是唯唯诺诺的点头称是。
只听得夜子玄又叹道:“且便是我要反,我的时间太短,手上可用的人手太少,一切都很困难,若事有不谐,怕是众位都要被我牵累了。”
景震中刚要开口,夜子玄已经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的性命自是不妨事的,但你的家人,老母、儿子,他们的性命也不要了吗?”
“老景,我今时今日所作的一切,不过是多做一手准备罢了。父皇便是待我不好,到底给了我这条命,若我大哥肯放我一条生路,我也愿意俯首称臣,哪怕囚禁一生我也认了,怕只怕他不肯让我活着,你可以把我这话传给几个人听。”
“是。”景震中应了一声,虽然夜子玄并没有明说把这话传给哪些人听又传多少如何传,然他自然知道如何把握其中的分寸。
“王皇后最近还常常宿在乾安宫里么?”夜子玄又问。
虽然按着车池国的规矩帝后分住乾安坤安两宫,若有妃嫔侍寝,则会由侍寝太监引着去乾安宫国主寝殿,照例不会过夜,只在侍寝完毕后再回到自己的宫室。
然近年来国主甚少招嫔妃侍寝,王皇后却时时留宿乾安宫内,是以夜子玄有此一问。
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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