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仅衣服穿的极为规整,甚至江迁月看得出他还梳了下头发,只是脸上还有一点水迹未干,想必是擦得太匆忙,但是他不过是把黄洛洛叫出来的功夫,商吾秋就又恢复成了平日里的商少爷,谁又能想到他刚才还是那个霸占大半张床的人呢?
江迁月带着他们出了家门,这时候虽然时辰尚早,但是一些卖早点的铺子也都出摊了,扇骨营中吃的不多,但是他们也都不是为了享受美食,只不过是想要果腹而已,江迁月知道黄洛洛每到一处总喜欢找当地特色尝尝,故而便带她去了离家不远的一家临街小店,这家店虽然门面不大,但祖上五辈都是做灌汤包的,周围的街坊邻居都照顾他的生意,故而每天生意还不错,屋子虽然不大,但是夏天的时候便在店外支起一个雨棚,也能多摆四五张桌子,这时候天冷却早将外面雨棚收了起来,门口只放了一排蒸笼,上面兀自冒着热气,门口还有一口大锅,里面是鸡蛋与海米煮的一锅热汤,早晨的薄雾在这滚滚热气之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黄洛洛离得尚远便情不自禁的吸了一口气,她已经闻到了锅中的鲜香。
“这样的天气有一碗暖汤倒是不错。”黄洛洛满意的品评道。
“我自小便在他家吃,早已吃惯了嘴,今天也带你们来常常我们金陵的灌汤包子。”江迁月道。
“我只听过菜包、肉包,这灌汤包倒是头一次听说,怎么?包子中难道有汤吗?”
“不错,这店家头一日便要用猪皮在屋外凝成皮冻,然后将皮冻与肉馅一起包进包子中,上笼一蒸便将皮冻蒸化,其中的油脂沁入肉馅当中格外肥美,而多余的肉冻便化成了汤汁在包子中,许多第一次吃的人不明所以,便会被热汤烫了舌头。”
黄洛洛光是听他说着便仿佛已经将包子吃到嘴里,劲道的面皮混着滚烫的汤汁,荤香与面香在唇齿间融为一体,正巧店小二出来揭了一屉包子,浓浓的烟雾随着笼屉掀开冒了出来,隐约看得见其中薄皮包子晶莹剔透。
黄洛洛一手拉着江迁月一手扯着商吾秋的袖子:“我要吃,走。”
他们俩几乎是被黄洛洛拉着进店的,店里这时候已经有了两桌客人,其中一桌看上去也是武林人士,江迁月只看了他们一眼便不再多瞧,屋里人声鼎沸更有几分热闹,食物的香气也远比外面浓郁,江迁月一进来掌柜的便热情招呼道:“小月,有日子没来了啊,听你爹说是出门了?”
“诶,宏叔您惦记了,这两年在外头就想吃您这口呢。”
掌柜的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姓李单名一个宏字,江迁月自小便管他叫宏叔,他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小时候江平若是罚江迁月,宏叔也没少替他求情,暗地里也请他吃包子。
“得嘞,就你会说话,这两位也是你的朋友吧?今天宏叔请你们。”
江迁月知道无论他如何推脱,最后宏叔还是不会收他钱的,更何况多年老邻居也实在不在意这几文钱,便直道:“那多谢宏叔了。”
“这孩子,跟我客气啥,你们先坐。”
三人随便找了一张角落的桌子坐下,江迁月便道:“我出去一趟。”
黄洛洛一心都在包子上便随意的挥了挥手。
江迁月方才便见到刚才不远处的屋檐下坐着四五个小乞丐,他站在门口从腰间摸出几十个铜钱冲小乞丐招了招手,那些孩子看见钱便都跑了过来,其中一个领头纷纷道:“江爷,有甚么吩咐?”
江迁月蹲下来低声道:“我要你们找三个热,替我带一句话,如若办得到,这些钱就是你的了。”
那小年拍拍胸脯道:“江爷,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呢,只要是秦淮两岸的地界就是皇帝老子微服私访,我也能把他揪出来。”
江迁月点点头,开门见山道:“一人是个锦衣公子,名叫方千重,年龄在二十七八上下,随着带着一柄黑刀,另外一人是位年轻些的道长,道号龙玉生,此人师出武当,应该与武当的道长们在一起,最后一人是丐帮的何必强长老,若找到他们三人便告诉他们帮白敬一把,记住了吗。”
那小乞丐又重复一遍,方道:“记住了。”
江迁月便将那几十枚铜钱放在他手中,又额外从怀里掏出一块约有二两沉得碎银子:“这是赏你的,这件事需紧些做,做好了还有赏。”
那人得了额外的钱便欢天喜地的去了,这群少年虽是乞丐,但其实都是衙门的眼线,江迁月在衙门里供职自然知道,他们足有百余人,南京城的大事小情都瞒不过他们的眼睛,江迁月自己没时间只能用这种方法帮白敬一把了,他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去,热腾腾的包子已上了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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