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她,打死他们!就该当场打死这对母子!”
急救室门前的走廊已被围得水泄不通。
徐白和年仅七岁的儿子被好几个人按在地上拳打脚踢,一时半会那是谁拦都拦不住。
她双手撑地,把孩子弓在胸前紧紧抱住,每一拳每一脚都实打实的落在她身上。直到警察同志终于在医院走廊上控制住混乱的场面,她才狼狈地搀起孩子站起来。
小男孩满眼通红,嘴唇咬出斑斑鲜血,像是藏了万千委屈无法诉说。他叫杨起锋,一年级。躺在急救室床上昏迷不醒的受害人叫陆晨,四年级。
不该有交集的两个男孩究竟为什么会牵扯到一起?最后竟还酿出了一场惨烈的悲剧?
简直难以置信。
杨起峰有语言缺陷,很多人一口一个‘小哑巴’的叫他,可即便如此,他也从不闹事,顶多就是不太合群。徐白接到警察的电话赶到医院时,看到急救室的病床上一个面容清秀的十岁男孩因为头部撞击进入深度昏迷状态,情况相当严重,医生说虽然度过了危险期,但醒来的几率却不太乐观。警察告诉她,据目击者口供,陆晨的不幸和杨起峰有关。
徐白难以消化,但也理解陆晨父母的愤怒。
对于受害家庭来说,原本关于幸福的拼图突然碎得满地都是。
所以被打,被骂,徐白都没有反抗。
陆晨的母亲悲伤得连连嚎叫,陆晨的父亲更是怒指着徐白,嘴角不停地抽搐地说:“畜生!看你是女人我不想打死你!马上把你老公叫来!”
徐白的心不免抽了抽。
她哪有什么老公?
抚养峰峰的这三年来,一个人扛过所有艰难的日子,又得照顾孩子又得想办法赚钱,她自认活得比很多人更拼命。
可就在今天,在别人口中她突然沦为了畜生、败类,一个没有能力管教孩子的失败母亲!
面对千夫所指,一切情绪都被尽力掩埋。徐白按着儿子的头噗通一下跪在那对父母面前,深深把头低下。此刻任何话都是苍白的,她沉默安静,头低得快要碰到地面上光洁的瓷砖。
谁知锋锋卯一股蛮力立刻就倔强站起来。
徐白没来得及再去拉锋锋,‘轰’的一下,她一侧耳朵短暂失聪。
“你自己看看,这小坏种哪里有一点教养!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孩子?啊?你怎么当人妈的?直接死掉算了!”陆晨妈用又粗又结实的鞋跟往她耳朵上用力一踹,想再踹时被民警用力抱住。
站在身边的峰峰愤怒的盯着那个踢她的人,稚嫩的脸上露出野兽一般的危险。
徐白忙将锋锋搂在怀里说:“如果真是峰峰犯的错,我肯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陆晨妈一听,涨红的脸像个烧烫的火球,鼻孔剧烈地收缩,悲愤至极地嘶吼:“交代?你要给我什么交代!啊?我告诉你!我要我儿子马上醒过来!你能吗?你能吗!”
显然这对夫妻和不停赶来的亲戚们已然怒火中烧。走廊里围观的人群也多到了挨山塞海的地步。
满身剧痛的徐白,在一个个黑漆漆脑袋的夹缝中突然看见双熟悉的眼。
平实中难掩犀利,锐刺刺的,看着很怕人。
当她想看清楚一些,影儿都没了。
后来她被带到局里,询案的警察来之前,她悄悄捧起儿子的脸问:“真是你干的?”
杨起锋乌溜溜的眼珠一动不动,他看了她一会后,桀骜的扭过头。
面对他这种不知错的态度,徐白一气之下抬手给他一巴掌。
峰峰捂着红肿的脸,他的眼神很平静,没被她打哭。
紧跟着他突然脱掉了校服,背过身来。
徐白瞪大眼睛。
校服之下竟内有乾坤。
峰峰的后背好几块青紫的印记,简直触目惊心。
她立刻握住沈起锋的肩膀,把他拉了个转,着急地摇晃他的肩问:“怎么回事?谁干的?”
锋锋不说话,但他双目通红,黑亮的眼珠却一动不动,瞧着就特别让人心碎。
这时候问案的民警进来,她把峰峰后背有伤的事情告诉他。民警看后皱起了眉头,大概也觉得事情可能不简单。
他很耐心的询问峰峰:“在学校有没有人欺负你?”
峰峰摇头。
“不要怕,告诉叔叔,是不是陆晨之前有打你,所以放学后才在校外的小弄堂里推了他一把,导致他头部撞击。”
峰峰还是摇头。
民警想了想,拿来纸笔递给锋锋,让他写字或者画画,把事情的经过交代清楚。
峰峰接过纸笔,犹豫了很久才在白纸上写了几个丑陋又歪斜的字:人是我推的,他没打我。我后背的伤是小姨打我留下的。
言简意骇,条例清晰。
徐白却目瞪口呆。
“谁是你小姨?”民警皱起眉头。
这时候峰峰不说话,眼神转向徐白,细小的手指也慢慢对着她抬起。
徐白心惊肉跳,盯着孩子眼里泛出泪花儿来。
三年前,她二十四岁,大学毕业后顺利进入国企,前途本该一片光明。
可是就在七月十三号那天,爸妈去姐夫家串门。姐夫家里煤气突然爆炸。她姐,姐夫,父母,还有姐夫的父母都不幸在这场意外里丧生。好好的聚会顷刻间变成他们的坟墓。
当时四岁的锋锋正在幼儿园上小班,侥幸逃过一劫。
出事后,徐白看着孩子可怜,毅然丢掉金饭碗,担负起抚养峰峰的重任。
所以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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