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启文解开了襁褓,米白色的襁褓里小小的婴儿肌肤白腻如玉,是一个可爱的男孩。我的目光一直顺着他的身体看过去,最后落在他左边的小脚丫上。如小馒头一般柔软的小脚上,缺失了三个脚趾头。剩下的那两个脚趾头,也像一只小螃蟹的钳子一样,比右脚正常的脚趾要小一号,没有指甲。
我咬着嘴唇,又不放心地掰开他半握成拳的两只小手看了一遍,所幸他的两只手没有异常。
也许是因为身上突然失去了襁褓的遮挡,也许是因为母子连心的天性,他居然在这个时候醒过来,睁开眼睛,冲着我挥舞了一下两只藕节一样胖乎乎的小胳膊,然后咧嘴笑了。
在那一刻我的心都化开了,他的笑容一直刻到我心里去,让我瞬间觉得为了生下他所经受的一切痛苦都是值得的。幸亏当初我没有引产,倘若那个时候我杀死了他,我将背负多大的罪孽!
周启文重新把襁褓系好,然后一手抱着他,空出一只手把我也揽在怀里,“兰心,我知道这个孩子你怀得辛苦,你听我说……医生已经替他检查过了,除了脚有一点问题以外,整体来说还算是健康的。好在……我们的孩子是男孩子,也不用学跳芭蕾。”
作为一个母亲,看到自己的孩子身体上有缺陷,多少还是难过的,他将一辈子都不能穿漂亮的凉鞋。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有保护好他,以致于让人有了可乘之机,导致了他一生都要面对这样的苦楚。但是,相对于姜医生先前对我说过的那些令人胆寒的先天缺陷,我又觉得有一点点庆幸。他不是智障,也没有患上十分难治愈的疾病,他看起来还是一个漂亮的宝贝。
我深吸了一口气,“我没事。”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周启文经常把婴儿抱过来给我看,每次只要一看到他,我的心情就明朗了好几分。
我给他取名叫明瀚,希望他能明理、博学,最好以后能潜心做学问,远离这些纷纷扰扰。他不姓秦,因为我觉得他已经同秦家没有什么关系了,他是我的孩子。他也不随我姓叶,因为这是叶老虎的姓氏,我并不喜欢。
陆耀恒并非豹三爷的亲生骨肉,而陆锦心可能会一直留在国外直到结婚生子也不会回来,那么明翰就相当于是陆家第三代唯一的孩子。所以我也存了一点私心,就让他跟了豹三爷姓陆,也许这样,他的生活会稍微顺利一点。
周启文正抱了小明瀚来,我靠在他身边,一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这时候我听见门外有沉稳的脚步声,我便知道,豹三爷来了。
他对于这个随了他姓氏的孩子倒是很满意,平日里看起来都比较严肃的他,倒是难得的也凑过来抱了他一会儿。我见他抱孩子的姿势也十分娴熟,忽然想到,也许陆锦心小的时候,他也曾经常这样抱过她,十分亲近,所以这些年来才对她格外的宠溺?
他抱了一会儿,交还到周启文手里,这时小小的人儿忽然裂开嘴,放声大哭起来。
我连忙看过去,却在周启文的脸上看到了一种相当尴尬的神色,一闪而过。而豹三爷这时候开口说道:“这是饿了,兰心,给他喂点奶。”
我顿时明白了周启文脸上的尴尬从何而来。
因为周启文照顾得周到,营养也很好,所以我的奶水还算充足,最近几天胸部甚至经常都胀得难受,不得不用奶瓶吸出来,小明瀚也因此有了充足的食物来源。可是平时喂奶的时候周启文都会适当回避,毕竟我和他并不是真正的恋人。当着屋里这两个大男人,豹三爷是我亲爹也就算了,可在周启文面前宽衣解带露出胸部,这算是怎么回事?
可是,在豹三爷看来,我俩真就是恋人啊,都表演到了这地步,人家都这么无微不至的照顾我了,我还为这个纠结,岂不是要露馅?
我咬咬牙,演戏演全套,就算是为了报答周启文这段时间的照顾吧。我示意周启文把孩子抱过来,我用左手扶着他的小小襁褓半躺在我膝盖上,这个姿势其实有些不方便解衣服。
我带着一点撒娇的语气,“启文,帮我解一下扣子。”
周启文的身子稍微僵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回到了我未婚夫的角色里来,半蹲在我面前,脸不红心不跳地伸手替我解开胸前的扣子和胸衣,帮我稍微拨开孩子的襁褓,完成这个喂奶的动作。
我知道此时豹三爷的目光依然落在我们身上,他这个人思维缜密,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纰漏,都可能会产生怀疑,使得前功尽弃。周启文也同样谨慎,他故意侧过一点身子,使得后脑勺对着豹三爷,这样豹三爷就看不见他的眼睛。他在帮我解扣子解胸衣的时候眼睛始终都看着孩子的,努力保持了一点绅士风度。
等到好不容易喂完奶,小明瀚并不知道发生了多么大人的世界里有多少的波涛暗涌,他吃饱喝足,伸一伸胳膊,继续酣睡。周启文从我怀里抱起他,我才得以腾出手来扣好衣服,笑着向豹三爷说道:“这孩子倒是能吃能睡,也不大哭闹。”
豹三爷点点头,又嘱咐了周启文几句,看了一会他的宝贝外孙子,然后离开了病房。他虽然没说几句话,但是从他眼里流露出来的关切是真实的,我能感觉到,我这一场冒险没有白费。
我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星期,当我的伤口愈合得差不多的时候,周启文就把我接回了陆家的大宅子。同时西楼里也多了两个周启文安排进来的保姆和月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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